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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浙江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看菜

    白金科

    徒弟是半道上捡的。木匠在早起上工的路上,碰见了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。①孩子衣衫褴褛,正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,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。木匠停下来细问,敢情这孩子是无家可归的。木匠于心不忍,说:“跟着我吧,做我徒弟。”孩子“扑通”跪在雪地里,磕了个头,就跟他来了。

    木匠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木匠,木匠的活儿做得扎实精致,木匠尤其善雕刻,在家具上雕刻一些吉祥的图案,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花鸟鱼虫,总能做到栩栩如生,方圆几十里的人家都喜欢找木匠做活儿。

    木匠现在在榆树沟一户姓殷的人家做活儿。殷家只有母女俩,闺女叫梅,十八岁了,母亲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,需要做些家具,好成亲过日子,就请了木匠。

    教会一个徒弟是需要时日的,这要看徒弟的天资和领悟能力,还要看他的上进心。木匠有了徒弟,便带来上工,安排做一些边边角角的活儿,顺便看看徒弟的天资。木匠知道,学艺这事急不得,一招一式都得慢慢来。

    但有些事说晚了就容易出岔子,比如说这吃饭上的事,木匠一个说不及,就出岔子了。

    手艺人上门做活儿,不住宿的,主家要管两顿饭。木匠的家离着榆树沟十里挂零,一早一晚打来回就行,用不着住宿。再说了,殷家只有母女俩,住下也不合适。通常的,上工第一天,午饭和晚饭都会上四个菜,这叫开工饭,再往后,午饭就只有两个菜了,但晚饭会保持四个菜。这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有的菜是可看不可吃的,手艺人管这叫“看菜”,比如说这鱼。所有的主家会在晚饭时上一条咸鱼,这条咸鱼手艺人是不会动筷子的。如若保存得当,咸鱼好些日子也坏不了,让主家完整地撤下去,明晚上再端上来,好凑齐四个菜。日子艰难,大家都懂。

    殷家没有男人,也就没人陪木匠吃饭。前些天都是木匠一人一桌,今天木匠有了徒弟,那就师徒俩一块儿用饭了。

    木匠好酒。②先呷上一口酒,微闭双目细细品着。等到他睁开眼来,要去夹菜的时候,才发现徒弟已经破了鱼身了。

    木匠赶紧制止,赶紧给徒弟说一些饭桌上的规矩,徒弟羞愧难当,可是于事无补了。

    盘子里是一条白鳞鱼,大约有三两重,金黄色的鱼身,缀以白色的鳞片,煞是好看。现在,朝上的这面的中间部位已经被徒弟夹走了一块鱼肉,有了一个不大的豁口,已经不是一条完整的鱼了。这样的话,这条鱼就成了剩菜,以后主家就不好意思再端上桌了。

    徒弟自然不敢再去动那鱼。

    吃完了饭,木匠用筷子夹起那条鱼,翻个个儿,在盘子里摆好。

    师徒俩走后,殷家母女开始收拾碗筷。细心的母亲一眼就看出了那条鱼的端倪。③母亲知道这是木匠在体谅她们母女,木匠这是告诉她这条鱼不需换,以后再端上桌就是。

    于是,这条鱼又被来来回回地端了十多天。

    殷家的活儿做完了。这天晚上,师徒俩在殷家吃收工饭。拿起筷子,木匠对徒弟说:“孩子,今天晚上,别的菜都别动,咱爷俩只吃鱼,把这条鱼吃完。”

    吃完饭,师徒俩要走了,殷家母女送至院门口。在院门口,木匠扔下一句话:“一个小玩意儿,留着耍。”

    母女俩面面相觑。

    等到去师徒俩吃饭的屋里收拾碗筷的时候,方才明白了木匠的话——饭桌上四个菜原封未动,完完整整地摆在那儿。

    日月如梭。一转眼,梅的儿子也十八岁了。梅要为儿子娶媳妇,要做家具。这时候木匠已经老了,做不动了。木匠的徒弟不成才,只能做一些粗枝大叶的活儿,梅便请了一个新木匠。

    新木匠是个年轻的后生,自幼就去城里了,在城里学的徒,那是见过大世面,见过洋玩意的。上工第一天,后生看了梅用的家具,脸上有些不屑,就拿了许多早画好的新样子给梅看。梅就说,咱庄户人家,结实耐用就行。后生就有些郁闷。

    吃午饭了。这第一顿饭是开工饭,按规矩上了四个菜,梅的男人陪着后生,入了席。

    一开吃,后生就看上那条咸鱼了。盘子里摆着一条白鳞鱼,大约有三两重,金黄色的鱼身,缀以白色的鳞片,煞是喜人。后生可不懂“看菜”这一说,他的师父就没教过他。他一伸筷子便去夹那鱼。

    却是怎么也夹不动。

    梅的男人脸上露出许多尴尬来。

    后生明白了,这是一条木头鱼,是人工雕刻的。后生的脸腾地红了。

    自此,后生少了话语,活儿却是做得格外用心了。

    (原载《小小说月刊》2020年9月上)

    1. (1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对文中画线句子的分析与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看起来“煞是喜人”的咸鱼却是条“木鱼”,这一结果虽出人意料,但前文多处伏笔又使之合情合理。除开头提到木匠尤善雕刻以外,文章还有哪些伏笔?请简要赏析。
    4. (4) 小说描写了特定时代的乡村风俗和手艺人的人情世故,有评论家称“《看菜》透露出苦涩,但也不乏温情”,请结合文本谈谈你对该评价的理解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浙江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人间流水

    阿占

    小五哥把啤酒屋开在一条老路上。沿路几趟老房,已经上了岁数,长窗和旧瓦,都是被时间盘剥过的。啤酒屋夹在歪歪拧拧的门脸之间,眼前一米宽,堆满不锈钢啤酒桶,像个重金属音场。

    没有肴,只卖酒。确切地说,只卖酒厂直供的桶装散啤。里面五六张桌子,十几个圆凳,天花板上一台老式吊扇。稍微讲究点的陈设,就属北墙那片玻璃柜了,一升的标准菠萝杯倒扣码放其中,一个挨一个,一层堆一层,甚是齐整。

    看仔细喽,每个菠萝杯都是做了记号的。在把手位置,孙老川的系了一段红绳;右耳的拴了个钥匙环;艺术家的缠了一截钢丝;祝三爷的绑了一串无患子;眼镜的是彩色橡皮圈……

    用得最久的已经十八九年了,它属于孙老川。他从重工机械厂退休,听力被夺走了,留下嗡鸣。夜里睡在床上,好像还是在车间里。白天戴着助听器,仍然听不清楚。酒鬼们扯淡,他就不停地打岔。大多数时候,他将感官交给流金液体,那是个安静的世界。

    眼镜的杯子也够资格了。他曾拿过象棋比赛的亚军,虽然一直没有人能搞清那到底是何种级别的比赛。坊间只风传,他的驼背是从小蹲在马路上看高手对决所致。

    耄耋之年的祝三爷抱着属于自己的杯子在这里喝到死。确切地说,是日傍晚他还讲着荤段子,谁知午夜刚过,就在家里归了西。

    早晨四五点钟来喝酒的,准是菜贩子。他两三点去郊区批发,回来后把菜交给出摊儿的老婆,再顺手买俩包子,披着露气就来了。喝完酒,晕晕乎乎的,刚好回家补觉。

    如此这般常驻的酒鬼还有好些个,开门就来,打烊了不去。若问其中的某位为何天天泡在这里,得到的答案必定是傲慢的:因为小五哥在啊。

    喜子一来,酒鬼们就走了。

    喜子骑着破三轮,车斗里的废品有小丘高,好像随时都会失衡翻倒,却也从未翻倒。买了酒的喜子,坐在显眼位置,一张晚报,哗啦作响地翻看。第一个酒必是大口灌下去的,散啤与腹腔碰撞后发出的声响,让喜子感受到了常规状态下永远无法实现的爽快。第二个须慢下来,菠萝杯遇热起了雾气,金色液体变得朦胧游离,像个美妙的幻梦——喜子不想让幻梦那么快消失。

    喜子高兴了,酒鬼们却不高兴了。跟他一起喝酒,体统尽失。瞧瞧,一把粗冲男嗓,偏又一身妖异女装,关于喜子的所有猜测与定论,总结起来,不外乎一句话:精神有问题。

    小五哥却不怪。喜子拾破烂,自己养活自己,不偷不抢不害人,碍着谁了?甚至,小五哥嘴里的喜子,竟是爱读书的,读的还是老舍、巴金、托尔斯泰。

    和小五哥一样,艺术家也不嫌弃喜子。天气好,喜子穿上新捡来的花裙,艺术家总要给他拍几张照片。或者,海棠花开了,喜子坐在树下,艺术家恰好经过,激动地举起了相机。喜子看着镜头,将“知否?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”脱口而出。

    这天傍晚,喜子的妆容鲜艳到炸,头上至少有三种花饰。绿衫绯裙都是新捡来的,有点时尚。他请小五哥和艺术家喝酒,敞开了喝。

    “到底什么高兴事啊?喜子,说说。”小五哥和艺术家不想喝糊涂酒。

    “一直靠拾荒卖废品慢慢还债,昨天,总算还清了所有债务——我没心事了。”

    小五哥和艺术家先是一怔,旋即吼了起来。小五哥敬喜子:“你这个拾荒的,原来还有一身傲骨。”艺术家敬喜子:“所有的不同,都值得被尊重。”

    三人直喝到半夜,艺术家把喜子送回去。出啤酒屋,才知起了雾。夜开始变浅,墨色中泛着深蓝。街道沉浸而去,老房子暂时藏起了破旧。他们从泡桐底下走,雾水簌簌地打过来,酒便醒了大半。所有的窗户都黑下来,吵骂声不知从哪里传出,女人在尖声哭泣,剪开了阔大的沉寂。

    “总是这样。”艺术家摇摇头。“只能这样。”喜子倒像个哲学家。

    地下室比外面还潮湿。灯光昏暗处,艺术家一眼看见破书架,上面除了书,还有五花八门的本子——显然都是捡来的,有小学生作业簿和会议记录本,有仓库进货明细、企业年庆本子,还有日韩卡通本子。

    “我有写日记的习惯,从小学开始,到现在已经写了三四百本,断不下了。日记就像个老朋友,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。”喜子说。

    艺术家伸出去的手,停在了半空,他迟疑起来:“可以看吗?”

    “看吧,都是些所见所闻、读书感受、经历的事、看不惯的社会现象……不怕你笑话,我曾经梦见这些日记出版了,哈哈。”

    艺术家抽出几本,极其谨慎。

    “很多人对我拾荒的微薄收入和寒酸住所心生怜悯,我倒觉得,拾荒之外可以写点东西,清清冷冷地过日子,这样挺好。”喜子说。

    天亮之前,艺术家坐上了早班公交车。雾已散尽,红尘尚未苏醒。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行道树和高楼,艺术家想,多少人只看到了喜子的落魄,却不曾看懂他的高贵。

    谁也没料到,小五哥腊月二十九关门,初三营业,持续了二十载的节奏,在庚子年被打破。鄂地大疫封城,全国战时状态。

    鄂地封城的第十天,小五哥忽然在群里说,喜子捐了一万块钱。

    事情是这样的——喜子着一万块现金去派出所,片警李接待的。“武汉不缺钱,缺物资,喜子你有这份心,祖国母亲已经很感动了。”喜子辈起来:“捐款是我的权利和自由。国家有难,我就要出份力。孟子曰,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。”

    几番争论,片警李没辙,只好问喜子这笔钱怎么署名。喜子说,不必署名,非署不可的话:一名拾荒者众酒鬼哗然。反正酒也喝不成了,不如把酒钱捐出去。最后,几经周折,酒钱终于花在了刀刃上。有人用这笔酒钱发动日本华裔抢购了两万个N95口罩,直接寄给一汉口驴友。

    小五哥告诉汉口驴友,不必署名。汉口驴友在将口罩捐赠定点医院时,还是自作主张,署了:青岛酒鬼。

    (有刑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酒馆众人对喜子的看法各不相同,请加以梳理概括。
    4. (4) 请结合文本,简要分析“喜子”这一人物的作用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深圳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摘橘子

    沈从文

    萝卜溪滕家橘子园,大清早就有十来个男男女女,爬在树桠间坐定,或用长竹梯靠树,大家摘橘子。人人各把小箩小筐悬挂在树枝上,一面谈笑一面工作。

    人称“黑中俏”的夭夭不欢喜上树,便想新主意,自出心裁找了枝长竹杆子,杆端缚了个小小捞鱼网兜,站在树下去搜寻,专拣选树尖上大个头,发现了时,把网兜贴近橘子,摇一两下,橘子便落网了,于是再把网兜中橘子倒进竹筐中去。众人都是照规矩动手,在树桠间爬来转去很费事,且大大小小都得摘。夭夭却从从容容,举着那枝长竹杆子,随心所欲地在树下走来走去,选择中意的橘子。且间或还用竹杆子去撩拨树上的嫂嫂和姐姐,惊扰她们的工作。选取的橘子又大又完整,所以一个人见得特别高兴。有些树尖上的偏枝的果实,更非得她来办不可。因之这里那里各处走动,倒似乎比别人忙碌了些。可是一时间看见远处飞来了一只碧眼蓝身大蜻蜓,就不顾工作,拿了那个网兜如飞跑去追捕蜻蜓,又似乎闲适从容之至。

    嫂嫂姐姐笑着同声喊叫:“夭夭,夭夭,不能跑,不许跑!”

    夭夭一面跑一面却回答说:“我不跑,蜻蜓飞了。你同我打赌,摘大的,看谁摘得最多。那些尖子货全不会飞,不会跑,等我回来收拾它!”

    总之,夭夭既不上树,离开树下的机会自然就格外多。一只蚱蜢的振翅,或一只小羊的叫声,都有理由远远的跑去。她不能把工作当工作,只因为生命中储蓄的能力太多,太需要活动,单只一件固定工作羁绊不住她。她一面摘橘子还一面捡拾树根边的蝉蜕。直到后来跑得脚上两只鞋都被露水湿透,裤脚鞋帮还胶上许多黄泥,走路已觉得重重的时候,才选了一株最大最高的橘子树,脱了鞋袜,光着两个白脚,猴儿精一般快快地爬到树顶上去,和家中人从数量上竞赛快慢。

    橘子园主人长顺,手中拈着一支长长的软软的紫竹鞭烟杆,在冬青篱笆边看家中人摘橘子。有时又走到一株树下去,指点指点。见小女儿夭夭已上了树,有个竹筐放在树下,满是特大号火红一般的橘子。长顺仰头向树枝高处的夭夭招呼:“夭夭,你摘橘子不能单拣大的摘,不能单拣好的摘,要一视同仁,不可稍存私心。都是树上生长的,同气连理,不许偏爱。”

    另外较远一株树上,一个老长工正爬下树来,搭口说:“子树上厚皮大个头,好看不中吃。到了十二月都成绣花枕头,金镶玉,瓤子同棉花籽差不多,干瘪瘪的,外面光,不成材。”

    夭夭说:“松富满满,你说的话有道理。可是我不信!我选好看的就好吃,你不信,我同你打赌试试看。”

    长顺正将走过老伴那边去,听到夭夭的话语,回过头来说:“夭夭,你赶场常看人赌博,人也学坏了。近来动不动就说要赌点什么。一个姑娘家,有什么可赌的?”

    夭夭被爹教训后不以为意,一时回答不出,却咕叽咕叽地笑。过一会,看爹爹走过去远了,于是轻轻地说:“辰溪县岩鹰洞有个聚宝盆,一条乌黑大蟒蛇守定洞门口,闲人免入,谁也进不去。我哪天爬到洞里去把它偷了来,想要什么就有什么。只要我会想,就一定有万千好东西从盆里取出来。金子银元宝满箱满柜,要多少有多少,还怕和你们打赌?”

    另外一个嫂嫂说:“聚宝盆又不是酱油罐,你哪能得到?就算你夭夭有本领,当真得到了它,不会念咒语,盆还是空的,宝物不会来的!”

    夭夭说:“我先去齐梁桥齐梁洞,求老师父传诵咒语,给他磕一百零八个响头,拜他做师父,他会教给我念咒语。”

    嫂嫂说:“好容易的事!做老君徒弟要蹲在炼丹炉灶边,拿芭蕉扇扇三年火,不许动,不许胖眼睛,你个猴儿精做得到?”

    夭夭说:“邪嗨,唐三藏取经大徒弟是什么人?花果山水帘洞猴子王,孙悟空!”

    “可是那是一只真正有本领的猴子。”

    “我也会爬树,爬得很高!”

    “老师父又不要你偷人参果,会爬树有什么用?”

    “我敢和你打赌。只要我去,他鉴定我一番志诚心,一定会收我做个徒弟。”

    父亲在另外一株树下听到几个人说笑辩嘴,仰头对树上的夭夭说:“夭夭,你又要打赌,聚宝盆还得不到,拿什么东西输给人?我就敢和你打赌,我猜你得不到聚宝盆。且待明天得到了,带回家来看看,再和别人打赌不迟!”

    把大家都说笑了。各人都在树上高处笑着,摇动了树枝,这里那里都有赤红如火的橘子从枝头下落。长顺一面捡拾树下的橘子,一面说:“上回省里委员过路,说我们这里橘子像摇钱树。夭夭得不到聚宝盆,倒先上了摇钱树。”

    夭夭说:“爹爹,这水泡泡东西值什么钱?”

    长顺说:“听人说北京橘子两毛钱一个,上海一块钱两斤:真是树上长钱!若卖到这个价钱,我们今年就发大财了。”

    “我们园里多的是,怎么不装两船到上海去卖?”

    “夭夭,去上海有多远路,你知道不知道?两个月船还撑不到,一路上要有三百二十道税关,每道关上都有个稽查,伸手要钱。我们有多少本钱做这个蠢事情。”

    夭夭很认真的神气说:“爹爹,那你就试装一船,带我到武昌去看看也好。我看什么人买它,怎么吃它,我总不相信!”

    老水手说:“这东西带到武昌去,会赔本的。关卡太多了,一路上税,一路打麻烦。”

    夭夭抬头看了看天:“我要回家去看看早饭烧好了没有。等等没有吃,爹爹又要说我。”

    过了半晌,夭夭从家中跑了来,远远的站在一个土堆子上,拍手高声叫喊:“吃饭了!吃饭了!菜都摆好了,你们快快来!”

    老水手到得饭桌边时,看看桌上的早饭菜,不特有干鱼,还有鲜鱼烧豆腐,红虾米炒韭菜。老水手说笑话:“夭夭,凡是水里生长的东西,全上了桌子,只差水爬虫不上桌子。”站在桌边点着数目分配碗筷的夭夭,带笑说:“满满,还有咧,你等等看吧。你信不信,大水爬虫也快上桌子了?”说得大家笑个不止。

    吃过饭后一家人依然去园里摘橘子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本文是从哪些角度塑造夭夭天真无邪的人物形象的?请结合全文简要说明。
    4. (4) 本文多次提到北京、上海、武昌等大城市,有何作用?请简要分析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温州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漫水

    王跃文

    漫水是个村子,村子在田野中央,田野四周远远近近围着山。村前有栋精致的木房子,六封五间的平房,两头拖着偏厦,壁板刷过桐油,远看黑黑的,走近黑里透红。桐油隔几年刷一次,结着薄薄的壳,炸开细纹,有些像琥珀。

    俗话说,木匠看凳脚,瓦匠看瓦角。说的是木匠从凳脚上看手艺,瓦匠从瓦角上看手艺。木屋的瓦檐微微翘起,像老鹰刚落地的样子。屋脊两头像鸟嘴朝天的尖儿,就是漫水人说的瓦角。瓦角扳得这么好看,那瓦匠必是个灵空人。乡下人看匠人手艺,有整套的顺口溜,又比如:泥匠看墙角,裁缝看针脚。

    扳得这么好瓦角的瓦匠,就是这屋子的主人,余公公。漫水这地方,公公就是爷爷。余公公的辈分大,村里半数人叫他公公。余公公大名叫有余,漫水人只喊他余公公。余公公是木匠,也会瓦匠,还是画儿匠。漫水人说话没有儿化音,唯独把画匠师傅叫成画儿匠。兴许晓得画画儿更需心灵手巧,说起这类匠人把话都说得软和些。画儿匠就是在家具或老屋上画画的,多画吉祥鸟兽和花卉。老屋就是棺材,也是漫水的叫法。还叫千年屋,也叫老木,或寿木。如今家具请木匠做的少了,多是去城里买现成的,亦用不上画儿匠。余公公的画儿匠手艺,只好专门画老屋。

    漫水的规矩,寿衣寿被要女儿预备,老屋要儿子预备。不叫做老屋,也不叫置老屋,叫割老屋。余公公的老屋是自己割的,他六十岁那年就把两老口的老屋割好了。不是儿女不孝顺,只是儿女太出息。漫水做大人的见着眼红,拿自家儿女开玩笑,说:“我屋儿女真孝顺,天天守着爹娘。不像余公公儿女,读书读到外国去了,爹娘都不认了!”做儿女的也会自嘲:“有我们这儿女,算您老有福气!要不啊,老屋都得自己割!”

    余公公的老屋是樟木料的。他有一偏厦屋的樟木筒子,原来预备给儿女们做家具。儿女们都出去了,余公公就选了粗壮的樟木筒子割老屋。漫水这地方,奶奶,叫做娘娘。余娘娘还没打算自己做寿衣寿被,一场大病下来人就去了。隔壁慧娘娘把自己的寿衣寿被拿出来,先叫余娘娘用了。

    第二年,慧娘娘的男人家有慧公公死了。有余和有慧,出了五服的同房兄弟。慧娘娘虽把自己两老的寿衣寿被做了,老屋还没有割好。慧娘娘没有女儿,只有个独儿子强坨。慧公公没有老屋,余公公把强坨叫来:“你把我的老木抬去!”慧公公睡了余公公的樟木老屋,漫水人都说他有福气。

    漫水地名怎么来的,村里没人说得清。要是去城里查县志,地名肯定是有来历的。漫水人不会去想这些没用的事,只把日子过得像闲云。漫水只有余公公跟旁人不太像,他不光是样样在行的匠人,农活也是无所不精。漫水这么多人家,只有余公公栽各色花木,芍药、海棠、栀子、茉莉、玉兰、菊花,屋前屋后,一年四季,花事不断。有人笑话说:“余公公怪哩,菜种得老远,花种在屋前屋后!”

    村子东边的山很远,隔着溆水河,望过去是青灰色的轮廓;南边的山越往南越高,某个山洞流出一股清泉,那是溆水的正源;北边看得见的山很平缓,溆水流过那里大片的橘园,橘园边上就是县城;西边的山离村子近,山里埋着漫水人的祖宗。坟包都在山的深处,那地方叫太平垴。漫水人都很认命,遇着争强斗气的,有人会劝:“你争赢了又算老几?都要到太平垴去的!”人想想太平墒,有气也没气了。

    溆水要流到东海去,东海在日头出来的地方。溆水流到沅江,沅江流到洞庭,洞庭流到长江,长江流到东海。山千重,水百渡,很远很远。说近也很近,溆水边有座鹿鸣山,山下有个蛤蟆潭,潭底有个无底洞,无底洞直通东海龙宫,钻个猛子就到了。蛤蟆潭在溆水东岸,西岸是平缓沙滩,河水由浅而深。水至最深处,就是蛤蟆潭。很久以前,东岸有个姑娘,很孝顺,很漂亮。有一天,姑娘蹲在蛤蟆潭边的青石板上洗衣服,青石板突然变成乌龟,驮着姑娘沉到水里去了。姑娘被带到东海龙宫,做了千年不老的龙王娘娘。

    漫水人望见太阳雨,总会念那句民谣:边出日头边落雨,东海龙王过满女!漫水人说过女,就是嫁女。遇上件好东西需得夸赞,必会说:龙王老儿的轿杠!

    漫水没有人见过海,日子里却离不开海。天干久旱,依旧俗就得求雨,行祭龙王的法事。人过世了,得用龙头杠抬到山上去。漫水这副龙头杠传过很多代了,龙的眼珠子像要喷出火来,龙尾像随时在甩动。那龙头杠是楠木的,不要油,不要漆,千年不腐。

    前几年,有个城里人想买这副龙头杠,价钱出到几万块。强坨动了心,想把龙头杠卖掉。龙头杠是全村人的,世世代代都放在强坨屋。他公公,他爹爹,都是保管龙头杠的。漫水很多事都说不清来龙去脉,人人只知守着种种规矩就是了。强坨说:“那个城里人是傻子,一个龙头杠他出好几万!信我,由我卖了,我做十副龙头杠赔给大家!”余公公说:“如今是不信迷信了,不然要把你关到祠堂去整家法!”过去祠堂有个木笼子,男人若不孝不义,会被族人绑在里面,任人用竹条子抽打。这叫整家法。一个村里只准有一副龙头杠,强坨说赔十副龙头杠,这话很不吉利。强坨这话很多人听见了,都骂他说的不是人话。几个年轻人一声喊,就把龙头杠抬到余公公屋后去了。

    龙头杠搭在两个木马上,平时用厚厚的棕蓑衣包着。木马脚上绑了猫儿刺,不怕老鼠爬到龙头杠上去咬。猫儿刺形状像猫,刺头子又多又锋利,老鼠不敢往上面爬,漫水人又叫它老鼠刺。有个大晴天,余公公解开棕蓑衣,细心擦着龙头杠上的灰。心想:楠木真是好料,这龙头杠也不晓得传好多代了,虫不咬,水不腐,随便擦擦,亮堂堂的。

    1. (1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 )
    3. (3) 《边城》和《漫水》对空间环境的设置都富有深意,两位作家都集中笔墨描绘湘西的自然山水与民俗风情,请结合文本分析共同之处。

      链接材料:

      由四川过湖南去,靠东有一条官路。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‘茶峒’的小山城时,有一条小溪,溪边有座白色小塔,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。——《边城》

      河边站满了人,四只朱色长船在潭中划着。龙船水刚刚涨过,河中水皆泛着豆绿色,天气又那么明朗,鼓声蓬蓬响着,翠翠抿着嘴一句话不说,心中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欢乐。——《边城》

    4. (4) 王跃文在谈及《漫水》的创作时说:“《漫水》叫我懂得乡村的美好传统坚韧无比,外部世界自命的庄严或崇高在它的反衬之下变得荒诞和虚无。”请结合文本分析“乡村的美好传统”在文中体现在哪几个层面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杭州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边城(节选)

    沈从文

    (甲)

    翠翠上了船,二老派来的人,打着火把走了,祖父牵着船问:“翠翠,你怎么不答应我,生我的气了吗?”

    翠翠站在船头还是不做声。翠翠对祖父那一点儿埋怨,等到把船拉过了溪,一到了家中,看明白了醉倒的另一个老人后,就完事了。①但是另外一件事,属于自己不关祖父的,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。

    (乙)

    这一对难兄难弟原来同时爱上了那个撑渡船的外孙女。

    那天那哥哥同弟弟在河上游一个造船的地方,看他家中那一只新船,在新船旁把一切心事全告给了弟弟,且附带说明,这点念头还是两年前植下根基的。弟弟微笑着,把话听下去。两人从造船处沿了河岸又走到王乡绅新碾坊去,那大哥就说:

    “二老,你运气倒好,作了王团总女婿,有座碾坊。我呢,若把事情弄好了,我应当接那个老的手来划渡船了,我欢喜这个事情。”

    那二老仍然默默的听着,把手中拿的一把弯月形镰刀随意斫削路旁的草木。到了碾坊时,却站住了向他哥哥说:

    “大老,你信不信这女子心上早已有了个人?”

    “我不信。”

    “大老,你信不信这碾坊将来归我?”

    “我不信。”

    两人于是进了碾坊。

    二老又说:“你不必——大老,我再问你,假若我不想得到这座碾坊,却打量要那只渡船,而且这念头也是两年前的事,你信不信呢?”

    那大哥听来真着了一惊,望了一下坐在碾盘横轴上的傩送二老,知道二老不是说谎,于是站近了一点,伸手在二老肩上拍打了一下,且想把二老拉下来。他明白了这件事,他笑了。

    他说:“我相信的,你说的全是真话!”

    二老把眼睛望着他的哥哥,很诚实的说:

    “大老,相信我,这是真事。我早就那么打算到了。家中不答应,那边若答应了,我当真预备去弄渡船的!——你告我,你呢?”

    “爸爸已听了我的话,为我要城里的杨马兵做保山,向划渡船说亲去了!”大老说到这个求亲手续时,好像知道二老要笑他,又解释要保山去的用意,只是“因为老的说车有车路,马有马路,我就走了车路”。

    “结果呢?”

    “得不到什么结果。老的口上含李子,说不明白。”

    “马路呢?”

    “马路呢,那老的说若走马路,我得在碧溪岨对溪高崖上唱三年六个月的歌。把翠翠心唱软,翠翠就归我了。”

    “这并不是个坏主张!”

    “是呀,一个结巴人话说不出还唱得出。可是这件事轮不到我了,我不是竹雀,不会唱歌。”

    “那你打算怎么样?”

    “我想告那老的,要他说句实在话。只一句话。不成,我跟船下桃源去了;成呢,便是要我撑渡船,我也答应了他。”

    “唱歌呢?”

    “二老,这是你的拿手好戏,你要去做竹雀,你就赶快去吧,我不会捡马粪塞你嘴巴的。”②二老看到哥哥那种样子,也沉默不语了。

    不久,二老想出了个主意,就是两兄弟月夜里同过碧溪岨去唱歌,莫让人知道是弟兄两个,两人轮流唱下去,谁得到回答,谁便继续用那张唱歌胜利的嘴唇,服侍那划渡船的外孙女。大老不善于唱歌,轮到大老时也仍然由二老代替。两人凭命运来决定自己的幸福,这么办可说是极公平了。

    大老把弟弟提议想想,作了一个苦笑。“娘的,自己不是竹雀,还请老弟做竹雀?好,就是这样子,我们各人轮流唱,我也不要你帮忙,一切我自己来吧。树林子里的猫头鹰,声音不动听,要老婆时也仍然是自己叫下去,不请人帮忙的!”

    两人便决定了从当夜起始,来作这种为当地习惯所认可的竞争。

    那天晚上翠翠哭倦了,也睡了。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(其父母的故事及他们的对歌之事),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,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,上了白塔,下菜园,到了船上,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——去作什么呢?摘虎耳草!白日里拉船时,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悉。崖壁三五丈高,平时攀折不到手,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吐子作伞。

    第二天,天一亮翠翠同祖父起身了,用溪水洗了脸,翠翠赶忙同祖父去说昨晚上所梦的事情。

    “爷爷,你说唱歌,我昨天就在梦里听到一种顶好听的歌声,又软又缠绵,我象跟了这声音各处飞,飞到对溪悬崖半腰,摘了一大把虎耳草,得到了虎耳草,我可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。我睡得真好,梦的真有趣!

    昨晚上唱歌的,老船夫还以为是天保大老,日来便要翠翠守船,借故到城里去送药,探听情况。在河街见到了大老,就一把拉住那小伙子,很快乐的说:

    “大老,你这个人,又走车路又走马路,是怎样一个狡猾东西!”

    但老船夫却作错了一件事情,把昨晚唱歌人“张冠李戴”了。这两弟兄昨晚上同时到碧溪岨去,为了作哥哥的走车路占了先,无论如何也不肯先开腔唱歌,一定得让那弟弟先唱。弟弟一开口,哥哥却因为明知不是敌手,更不能开口了。翠翠同她祖父晚上听到的歌声,便全是那个傩送二老所唱的。大老伴弟弟回家时,就决定了同茶峒地方离开,驾家中那只新油船下驶,好忘却了上面的一切。这时正想下河去看新船装货。

    大老望着老船夫涎皮的老脸,轻轻的说:

    “算了吧,你把宝贝孙女儿送给会唱歌的竹雀吧。”

    这句话使老船夫完全弄不明白他的意思。大老从一个吊脚楼甬道走下河去了,老船夫也跟着下去。到了河边,见那只新船正在装货,许多油篓子搁在河岸边。一个水手正在用茅草扎成长束,备作船舷上挡浪用的茅把。老船夫问那个水手谁押船。那水手把手指着大老。老船夫搓着手说:

    “大老,听我说句正经话,你那件事走车路,不对;走马路,你有份的!”

    那大老把手指着窗口说:“伯伯,你看那边,你要竹雀做孙女婿,竹雀在那里啊!”

    老船夫抬头望见二老,正在窗口整理一个鱼网。

    (节选自《边城》,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乙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根据大老与二老的对话及语境,下列对大老的形象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根据文中两处画横线的句子,指出翠翠和二老当时复杂的心理。

      ①但是另外一件事,属于自己不关祖父的,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。

      ②二老看到哥哥那种样子,也沉默不语了。

    4. (4) 同是写梦,文中画波浪线的两段叙述有何差异?请简要分析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浙江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人间烟火

    朱长伟

    ①烟火是立在生命里的一道风景,是飘在岁月里的一种味道,是活在记忆中的一抹乡愁。从呱呱坠地起,熊熊之火,缕缕炊烟,便伴随着我一天天长大。而最先让我认识烟火的便是母亲。儿时,或伏背上,或拥怀中,或立一旁,看着母亲擦燃火柴,火光一闪,瞬间升腾起一股刺鼻的硫磺味,母亲迅速点燃手中的柴禾放入灶中。一把米面,几个煎饼,一锅炖菜,飘溢出人间幸福的味道。

    ②记忆中,灶屋低矮窄小,靠墙垒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灶台,上蹲一口大铁锅,锅上扣有一个用玉米苞叶编织的锅盖,左边配有烧火用的风箱,锅头前杂乱堆积着烧火用的柴木、炭盆和灰铲等。不大的壁龛内放置着一个小小的煤油灯,灯芯如豆,发出昏暗的光,映照出主人忙碌的身影。黑乎乎的墙壁上张贴着灶王爷像,灶王爷慈眉善目,心存仁爱,护佑着朴实善良的凡俗人家。

    ③在凡尘行走的日子,总是充满烟火气。印象最深的是在春节“哗里啪啦”的鞭炮声中下饺子时的情景。母亲一只手托举着上面整整齐齐、密密麻麻排列着饺子的盖垫,另一只手则灵巧、麻利地往热气腾腾的大锅里下着白白胖胖的水饺。只见它们在母亲的“催促”下,一个个奋不顾身地“跳入”热锅里。母亲边下着饺子,边不停地轻轻吹拂着扑面而来的热气,以防遮挡住视线。当饺子完全下到锅里,一时间便热闹起来了,饺子们在沸腾的大锅里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,翻滚着、嬉闹着、追逐着。母亲不敢怠慢,迅速抓起笊篱,用背部沿着锅的边缘顺一个方向轻轻推动一下拥挤的饺子,然后盖上锅盖,任凭饺子们在锅里再“调皮”上一阵。

    ④母亲手拿笊篱站在锅灶旁认真候着,等饺子在锅里煮三个滚才能熟。姐姐也没闲着,她与母亲密切配合,左手卖力地拉着“咕哒、咕哒”的风箱,右手不时地往火塘里填充着柴禾,努力把炉火烧旺,让鼓煸起的烈火起劲地烘烤着锅底。干柴燃烧得很彻底,也很壮烈。呼呼响的火苗扭着身子,跳着舞蹈,郑重地完成了它在人间的最后一个仪式后,便化为了灰烬和青烟。青烟最需要安抚和疏导,烟道则是其告别人间的最佳路径。它们多数都能顺从乖巧、井然有序地滚滚涌出,排向天空。但也有少部分青烟自由散漫,随机开了“小差”,从灶口“偷偷溜出”,先是顽皮地钻入烧火人的眼鼻里,然后再在灶屋里四散开来,一边“捣乱”,一边乘机和锅里冒出的热气搅和在一起,分不清你我。烟雾弥漫,能见度低,咳嗽流泪,环境“恶劣”,但我们心中有期盼,嘴上便无怨言。

    ⑤每天的炊烟都是在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啼鸣声中醒来,伸伸懒腰,然后从烟囱里袅袅升起,去迎接初升的太阳,在母亲蒸、煮、熬、炒的忙碌中演奏着锅碗瓢盆的“交响乐”。至深至纯的烟火气里,弥漫着饭菜的甜香,充满着家庭的温馨,满载着心底的快乐。当然也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。

    ⑥每次摊煎饼,母亲从一旁的盆里舀出一勺玉米糊倒在烧热的鏊子[注]中间,赶紧用煎饼耙子转着圈均匀地摊满鏊子,轻盈飘逸的动作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,更像是在用心描绘着美好生活的蓝图。随着“吡吡啦啦”的声响,热气蒸腾起来,飘浮在母亲的脸上。其间要适时续柴,掌好火候,瞬间煎饼的边沿翘起,一张泛着豆香玉米香的酥脆煎饼便从母亲灵巧的手上揭了下来。母亲要把满满的一盆磨糊变成一摞厚厚的煎饼,非个把小时不可。有时遇上逆风,排烟不畅,灶屋内浓烟滚滚,常传出母亲被烟熏的咳嗽声。

    ⑦母亲每次摊完煎饼,便能攒出一个冒着轻烟的大火堆,余烬闪闪烁烁,热度持续良久。母亲把早已准备好的地瓜埋入火堆中进行焖烤,熟时取出,皮焦瓢甜,香气扑鼻,口味胜于煮地瓜,常吃不厌。

    ⑧家里喂着十几只鸡,它们常常溜达到柴垛旁,时不时地从垛上扒拉下些柴禾来,无聊地啄来啄去,大风一吹,刮满院落。母亲每次摊完煎饼,都把掉下来的碎煎饼渣扔给它们吃。鸡们扑扇着翅膀一窝蜂地围过来抢食,狗也撒开腿窜了过来,吓得鸡们扑棱棱惊叫着飞出去老远,狗则伸出红红的长舌头贪婪地独吞着。小时候看母鸡趴窝下蛋是一件乐事,眼瞅着鸡蛋从鸡屁股里亮晃晃地滚落出来,落在身下软和和的麦穰上,我第一时间抓在手里,热乎乎的。几只鸭子也不闲着,当姐姐从水井里打上水来,担着两只水桶颤颤悠悠地回到家,还没来得及将水倒进水瓮,几只鸭子便一拥而上,争先把头扎进了水桶里。

    ⑨有一年遇到了近半个月的阴雨天气。垛在院子里的柴禾禁不住缠绵雨水的细浇慢涸,变得湿漉漉的。柴禾点不着,冷锅冷灶难见烟火的日子,真是一种煎熬!

    ⑩每当黄昏时,炊烟便迎着余晖在村庄的上空依次袅袅升起,飘出一股股幸福的味道。这时,母亲便开始在锅台旁忙碌了。我时常和小伙伴们在外边疯玩,常常忘记了吃饭。天一擦黑,大街上便响起了母亲们吆喝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。意大利诗人但丁说:“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,那便是母亲的呼唤。”多少年过去了,母亲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仍然清晰如昨,亲切依旧。

    ⑪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。每每看到烟火,便会想到母亲,想到老家,想到生命里的点点滴滴。

    (选自《散文百家》,有删改)

    【注】鏊子:(àozi)烙饼的器具。用金属制成,平面圆形,中心稍凸。

    1. (1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分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)
    3. (3) 请结合文本分析,文中关于“饮食”的描写对刻画人物的作用。
    4. (4) 试探究本文标题“人间烟火”的意蕴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高州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鸟窠

    贾平凹

    在我小的时候,村里有了一所磨坊,矮矮的一间草屋,挨着场畔的白杨树儿,孤零零地待着;娘是那里的磨倌,我跟着娘,在那里也泡过了我的童年。

    过去了一个冬天,又过去了一个冬天,我们只是待在这磨坊里。娘是经管箩面的,坐在筐篮边上,将箩儿来回筛着,面粉扬起来,雾蒙蒙的,她不说不笑,也不大变换姿势,眉儿眼儿就像个雪人儿一般的。我是专赶着那毛驴:它的眼睛被布蒙住了,套着磨杆,走着一圈,又一圈;我跟着毛驴的屁股,也走着一圈,又一圈。石磨“呼呼噜噜”地响着,像在打雷,先还觉得有趣,慢慢就烦腻了:毛驴牵拉下耳朵,一圈比一圈走得慢了,我也走得慢了下来,歪过头去,无精打采地看那窗外的世界。

    窗外五十米的地方,有着一棵白杨,是四周最高的白杨了,端端地往上长,几乎没有什么枝股,通身灰白灰白的,尤其在傍晚的时分,暮色里就白得越发显眼,像是从地里射上去的一道光柱。就在那稀稀的几根细枝的顶端,竟有了一个鸟窠,横七竖八的柴枝儿,筑个笼筐儿形似的;一对鸟夫妻住在那里,叫不上名字,是白的脑门、长的尾巴那一类的。它们一早就起飞走了,晚上才飞回来,常常落到磨坊门口,双脚跳跃着觅食;我撤一把麦粒过去,它们却“忽”地飞去了。

    我觉得这些小生命可爱了,想它们一定也很寂寞,那么,来和我待在一起,它们唱歌就有我听,我说话也有它们听了,它们可以一直飞到我的磨盘上,我一定会让它们把麦粒儿吃饱呢。我便从光溜溜的树身爬上去,一直爬到树顶,那里风真大,左右摇晃,使我更觉得这里不安全,就小心翼翼地抱下那个窠来了。用绳儿系着,棍儿架着,我把鸟窠安放在磨坊的门口,想晚上鸟儿回来了,就会歇在里边,赶明日我一到磨坊,就看得见它们了。

    但是,第二天我来的时候,那鸟窠里却空落落的;从窗口看那白杨树,鸟夫妻在叽叽喳喳叫着,焦躁地飞上飞下。它们是在哭啼呢,还是在咒骂?我大声地说:窠在这儿,窠在这儿!它们却并不理会。飞过一阵了,双双落在一枝树股上,母的偎着头,欲睡未睡,公的却静静地盯着远方,叽叽喳喳了一阵,便又都飞开去;很快,它们分别衔着一根柴枝儿,又在那梢端儿上,筑起新窠了。

    我真有些不明白:它们为什么要那么傻呢,它们飞过磨坊,难道没有看见窠在门口吗?但它们还是不停地衔柴枝儿筑窠,一根,两根,横竖交错,慢慢看出有个窠形了。我想,它们一定会疲倦的,疲倦了就会飞进这门口的窠里来的。我再也不去看它们,只是赶我的毛驴,毛驴蒙着眼,走着一圈,又一圈,我跟着毛驴屁股,也走着一圈,又一圈。

    一天过去了,那窠编好了底。一天又过去了,那窠编好了顶。鸟夫妻已经十分疲劳了,衔一根柴枝儿,要歇几次,才能衔上梢端;但放好一根柴枝儿,就喳喳地叫着,你一声,它一声的。

    我很嫉妒它们,但终于内心惭愧了,觉得我不该移了它们的窠,苦得它们又去创业,便将那门口的鸟窠放到白杨树下,让它们不必远路去寻材料;一放下鸟窠,就立即飞跑回磨坊。害怕它们看见造孽的是我。

    新窠又筑起来了,筑得比原先那个更好看呢。它们又在上边过它们的日子了,早晨依然是吵吵闹闹一阵,就双双飞了去。天总是晴朗的,有着微微的风,它们一前一后,斜着翅膀,一会儿飞得很高很高,一会儿又飞得很低很低,末了,就又一呼一应,倏尔在云天里消失了。

    似乎又过了十天吧,母的再不去飞行了,它终日静静地躺在窠里,偶尔对着磨坊叫那么一声,公的时常飞回来,嘴里叼着小虫儿。我真有些奇怪,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有一次,我正赶着毛驴走,就听见那白杨树上一片儿喧嚣,扭头看时,那只公鸟正扑拉着翅膀,在窠边飞来飞去,挨着那窠沿儿,有了四个红红的小嘴儿。啊,它们是有了儿女了呢。

    那儿女是什么模样儿,我看不清楚,我几次要爬上白杨树去捉一只下来,又觉得不忍,就这么天天看着它们:它们快活,我也快活;它们鸣叫,我也呼喊。终于又过了一段时间,我看见那小鸟儿们了,它们和它们的父母一样漂亮,而且全能起飞,啪啪啪地飞到云里去了。它们飞走了,差不多的白天里,磨坊里外再没有什么好听的了,只是那无止无休的呼呼噜噜的石磨声。毛驴拽着磨杆,走着一圈,又一圈。我跟着毛驴的屁股,也走着一圈,又一圈,我不知道这个时候,鸟儿飞到什么地方去了……毛驴渐渐车拉下耳朵,慢下来了,我并不去用树条儿打它,只是问娘:“娘,鸟儿为什么不住到地上来呢?”

    “它们喜欢住得高高的。”

    “那么高的,经常有风,它们不害怕吗?”

    “不怕,它们很快活;能飞呢。”

    噢,我想,它们是不是以为住在这磨坊门口了,担心被我捉住呢?它们住在那高高的树梢上,是愿意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去,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?哎呀,那天空全是它们的了,它们是够多快活呢!

    “娘,”我又问道,“鸟儿为什么就能飞呢?”

    “它们有羽毛的翅膀。”

    “那人为什么没有呢?”

    “人是要安分的。”

    人为什么要安分呢?娘的话,我却听不懂了,想地上有山呀,房呀,湖呀,河呀的阻挡,所以鸟不住在地上吗?天上没有阻挡,空空旷旷的,但人要安分,所以才不能长出羽毛的翅膀吧?!我真想再一次上那白杨树去,住在那窠里,叫那小鸟儿做哥哥,姐姐,叫那老鸟儿做爸爸,娘娘,长一对羽毛的翅膀儿。

    娘却骂我说疯话,直催我快赶驴,说再不赶紧,限天黑就不能磨完这些麦子了。我打起毛驴来,毛驴就又一阵紧跑,我也撵着毛驴屁股小不丢溜地跑。但是,毛驴又渐渐牵拉下耳朵,一步一步地慢了,我也收下步来,又去看那窗外的白杨树了。鸟儿一家又飞回来,在那里吵吵叫叫地热闹,很快就又飞去了,有两根羽毛悠悠地飘下来,落在树下。

    我终不能忍了,再不听娘的斥责,跑出去,在那白杨树下捡起了那两根羽毛,拿回来,一根别在我的头上,一根别在毛驴的臃脖子上……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,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请简要分析题目“鸟窠”的作用。
    4. (4) 鸟儿在鸟窠变动前后的表现不同,“我”的心理也不一样,请简要分析。
  • 1. (2024高三下·贵阳) 现代文阅读Ⅱ

    峡谷流花

    许实

    黑山,仿佛一块巨大的脱了轨的陨石,从宇宙深处飞向地球,坠落在河西走廊北侧。表面密布沟壑的山体就像刚出炉的有冰裂纹饰的陶器,光滑的大片岩面在阳光下闪烁,而十几条峡谷像是愤怒的鹰爪在狂躁中造就的,不然,怎么会那样扭曲和惊悚?

    石关峡就是其中的一条,流淌着故事、历史和花朵。这条峡谷既通新疆又通西安,既通敦煌又通酒泉。在七八月里,如果由西向东穿过峡谷,就会看到峡口堆叠起的花朵——金黄的向日葵,紫色的薰衣草,粉红的郁金香和玫瑰花,还有白色和玫红色的喇叭花,以及云朵浮在水面一般的虞美人,五彩石竹、萱草和孔雀草更是一块一块的。如此艳丽、炫目的场景,完全消解了边塞的苦寒。这些彩云一样堆在峡口的花朵是献祭给黑山的,是从石关峡谷流淌出来的,像春天、泉水和草木的汁液,渴望蕴育辉煌与圆满。

    踏着晨阳和露水由东向西穿过石关峡时,最先横在我眼前的是长长的长城,悬壁长城张开双臂趴在黑山上,钳子般卡住峡口。长城很久远了,这些古老的军事防御设施不断被人们维修加固,与黑山融为一体。石关峡自古就是兵家争夺的地方,长城、烽燧、墩台、堡子或耸立在黑山最高处,或隐藏在峡谷崖壁下,险象环生,步步惊心。张骞、班超、霍去病这些先驱者,传播着信念和信心,也在石关峡撒下五彩的种子,让吕光、李嵩、沮渠蒙逊们为争权夺利频繁地穿梭于石关峡,让鸠摩罗什、玄奘们为信仰跋涉在大漠和戈壁。当吕光那迤逦几公里的驼队,驮着金银和各类古老乐器,从遥远的西域行来,穿过石关峡,当李广利征讨大宛国的几万大军从中原驰来,穿过石关峡,这些战争中的征服者给石关峡涂上了几分豪迈和悲壮。还有汉代细君公主、解忧公主和她们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踏上丝绸之路,从长安、陇西、武威、敦煌、龟兹、姑墨、温宿到赤谷城,征途漫漫,为石关峡抹上了悲戚和华美的色彩。

    在这条长长的丝路上,狭窄的石关峡就是一把锁钥。

    如果你年老,心灵孱弱、疲惫,或是性情温暾,那你千万不要看峡谷里刻在岩石上的那些图画。因为它们就是火焰、叛逆与撕裂,让人血液沸腾。它们荒谬又合理,是三千年前祖先们刻在岩石上的简笔画,我们叫它们岩画。祖先们将他们和飞禽走兽们的生活镌刻在岩石上:他们围猎、放牧、舞蹈,它们飞翔、奔跑、捕食……从中能感受到他们粗重的喘息,能听到牛羊在峡谷吃草的声音、虎狼在黑山之巅的长啸,这是他们共同留在人间的遗迹,如同长风、雨露和星光,浸润我虚弱的灵魂。而我,能留给人间什么呢?难道只是这些浅陋的文字和变幻不定的思绪吗?

    太阳在黑山之巅燃烧,在我和草木身上燃烧,热气从草木和岩石上升腾,峡谷里开始闷热起来。到处是蒿子,夹在密密的冰草间绽放着白花、红花、黄花,单纯、洁净、娇嫩而脆弱,让我愿意用我的整个夏季让它们开放。野花和草木释放的淡淡香气,使峡谷更加幽深,岌岌草柔软的长穗粼粼闪烁,像纤细的叶子捧着毛茸茸的晶莹雪粒。我像羊群一样用潮湿的鼻子闻着花香,目光沿着蒿子生长的路径,看一溜蓝天白云走进峡谷深处。

    把黑山凿空,是现代人的事,我们叫它隧道。一条黑亮的公路从隧道里吐出来,横穿峡谷,如同黑色河流流淌到山外。越过公路再往前走,会看到更多现代人生活的痕迹,废弃的土坯屋,荒芜的耕地,早已冷却的坍塌砖窑,干涸的河床里深深的沟壑好像被火烧过。公路从石关峡第一个峡口二草滩流出,流向遥远的西域和更远的远方。黑山也流向了远方,连同它的岩画、金矿和神秘而古老的故事。在走出二草滩峡口时,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,一大片油绿的草地,如此辽阔、澄明。二草滩是当地的夏牧场,我惊喜的呼喊引来一阵狗吠,帐篷里出来一个妇女,搓着油腻的手,诧异地向我笑。倏然间,我觉得她就是某个古老的游牧人,向我摊开一个民族的生活。我想起峡谷里的岩画,原来祖先们的日子从未真正远去。

    草地上似有战马嘶鸣,有羊群嘈杂的叫声,有汽车呼啸而过的鸣笛,是它们,合奏成了令人沸腾与燃烧的这无垠的寂静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 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 “我”为什么会由“妇女”想起“峡谷里的岩画”?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
    4. (4)  请简要赏析文章的最后一段。
  • 1. (2024高三下·贵阳) 现代文阅读

    谷流花

    许实

    黑山,仿佛一块巨大的脱了轨的陨石,从宇宙深处飞向地球,坠落在河西走廊北侧。表面密布沟壑的山体就像刚出炉的有冰裂纹饰的陶器,光滑的大片岩面在阳光下闪烁,而十几条峡谷像是愤怒的鹰爪在狂躁中造就的,不然,怎么会那样扭曲和惊悚?

    石关峡就是其中的一条,流淌着故事、历史和花朵。这条峡谷既通新疆又通西安,既通敦煌又通酒泉。在七八月里,如果由西向东穿过峡谷,就会看到峡口堆叠起的花朵——金黄的向日葵,紫色的薰衣草,粉红的郁金香和玫瑰花,还有白色和玫红色的喇叭花,以及云朵浮在水面一般的虞美人,五彩石竹、萱草和孔雀草更是一块一块的。如此艳丽、炫目的场景,完全消解了边塞的苦寒。这些彩云一样堆在峡口的花朵是献祭给黑山的,是从石关峡谷流淌出来的,像春天、泉水和草木的汁液,渴望蕴育辉煌与圆满。

    踏着晨阳和露水由东向西穿过石关峡时,最先横在我眼前的是长长的长城,悬壁长城张开双臂趴在黑山上,钳子般卡住峡口。长城很久远了,这些古老的军事防御设施不断被人们维修加固,与黑山融为一体。石关峡自古就是兵家争夺的地方,长城、烽燧、墩台、堡子或耸立在黑山最高处,或隐藏在峡谷崖壁下,险象环生,步步惊心。张骞、班超、霍去病这些先驱者,传播着信念和信心,也在石关峡撒下五彩的种子,让吕光、李嵩、沮渠蒙逊们为争权夺利频繁地穿梭于石关峡,让鸠摩罗什、玄奘们为信仰跋涉在大漠和戈壁。当吕光那迤逦几公里的驼队,驮着金银和各类古老乐器,从遥远的西域行来,穿过石关峡,当李广利征讨大宛国的几万大军从中原驰来,穿过石关峡,这些战争中的征服者给石关峡涂上了几分豪迈和悲壮。还有汉代细君公主、解忧公主和她们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踏上丝绸之路,从长安、陇西、武威、敦煌、龟兹、姑墨、温宿到赤谷城,征途漫漫,为石关峡抹上了悲戚和华美的色彩。

    在这条长长的丝路上,狭窄的石关峡就是一把锁钥。

    如果你年老,心灵孱弱、疲惫,或是性情温暾,那你千万不要看峡谷里刻在岩石上的那些图画。因为它们就是火焰、叛逆与撕裂,让人血液沸腾。它们荒谬又合理,是三千年前祖先们刻在岩石上的简笔画,我们叫它们岩画。祖先们将他们和飞禽走兽们的生活镌刻在岩石上:他们围猎、放牧、舞蹈,它们飞翔、奔跑、捕食……从中能感受到他们粗重的喘息,能听到牛羊在峡谷吃草的声音、虎狼在黑山之巅的长啸,这是他们共同留在人间的遗迹,如同长风、雨露和星光,浸润我虚弱的灵魂。而我,能留给人间什么呢?难道只是这些浅陋的文字和变幻不定的思绪吗?

    太阳在黑山之巅燃烧,在我和草木身上燃烧,热气从草木和岩石上升腾,峡谷里开始闷热起来。到处是蒿子,夹在密密的冰草间绽放着白花、红花、黄花,单纯、洁净、娇嫩而脆弱,让我愿意用我的整个夏季让它们开放。野花和草木释放的淡淡香气,使峡谷更加幽深,岌岌草柔软的长穗粼粼闪烁,像纤细的叶子捧着毛茸茸的晶莹雪粒。我像羊群一样用潮湿的鼻子闻着花香,目光沿着蒿子生长的路径,看一溜蓝天白云走进峡谷深处。

    把黑山凿空,是现代人的事,我们叫它隧道。一条黑亮的公路从隧道里吐出来,横穿峡谷,如同黑色河流流淌到山外。越过公路再往前走,会看到更多现代人生活的痕迹,废弃的土坯屋,荒芜的耕地,早已冷却的坍塌砖窑,干涸的河床里深深的沟壑好像被火烧过。公路从石关峡第一个峡口二草滩流出,流向遥远的西域和更远的远方。黑山也流向了远方,连同它的岩画、金矿和神秘而古老的故事。在走出二草滩峡口时,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,一大片油绿的草地,如此辽阔、澄明。二草滩是当地的夏牧场,我惊喜的呼喊引来一阵狗吠,帐篷里出来一个妇女,搓着油腻的手,诧异地向我笑。倏然间,我觉得她就是某个古老的游牧人,向我摊开一个民族的生活。我想起峡谷里的岩画,原来祖先们的日子从未真正远去。

    草地上似有战马嘶鸣,有羊群嘈杂的叫声,有汽车呼啸而过的鸣笛,是它们,合奏成了令人沸腾与燃烧的这无垠的寂静。

    (有删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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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3. (3)  “我”为什么会由“妇女”想起“峡谷里的岩画”?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
    4. (4)  请简要赏析文章的最后一段。
  • 1. (2024高三下·毕节) 现代文阅读Ⅱ

    文本一:

    一粒米的旅程

    迟子建

    ①在广袤的龙江大地上,有一种花朵最具济世之心,一直开到人心头,那是粮食结出的花朵。从春到夏,它们迎着煦风,啜饮雨露,沐浴阳光,采山间精气,合着江河的节拍,潜心孕育。直至天高云淡、大雁南飞,它们才吐露芬芳。麦穗、稻穗、谷穗、苞米穗、高粱穗,如花地随风起舞时,一股特别的馨香在空气中弥漫,收割的喜悦挂在农人的脸上。那金黄橙黄赭黄的粮食花儿,润肺腑、滋五脏、舒筋骨、强体魄,是我们生命的动力之源。

    ②而我印象最深的三种粮食花儿,是小麦、玉米和大豆。

    ③我童年在北极村时,家家住着木刻楞房子,房前屋后有自留地,主种蔬菜。而远离居民区的黑龙江畔,每户还有一两片大地,种的多是麦子。麦子播种后几乎不用管它,很快就出苗了,在春风中噌噌长了起来。麦子什么时候悄悄怀胎结粒的呢?也许就在清晨鸟儿婉转地鸣叫的时刻,在正午阳光照彻心扉的时刻,在黄昏被薄雾给披上轻纱的时刻,在夜露温柔地滑过脸颊的时刻。总之麦子悄悄抽穗了,你经过麦田时,麦芒伸出带刺的舌头,调皮地刮你的手了。家中的园田快罢园的时候,江畔的绿麦穗变成黄麦穗了,这时小孩子们喜欢揪麦穗烧麦子吃。若是大人允许,可把麦穗带回家,在晚炊的余火中大大方方烘烤,待香味飘出,捻出麦粒放入口中,又软糯又筋道,还有股清甜气,实在是好享受。若大人们心疼麦子,觉得不收割就吃实在是糟蹋,只好在野地偷着笼火烧麦子,吃得胆战心惊的,但美味的诱惑总会战胜恐惧,所以秋天的麦田尽头,哪家不遗留着一两摊烧麦子的灰烬呢,那是我们留给童年的鬼脸麦子收割后去壳脱粒,磨成面粉。这样的面粉不白,但营养丰富。吃着刚出锅的喷香的新麦馒头,就着油煎的黑龙江鱼干,觉得好日子不过如此了。

    ④玉米可种在家门口,也可种在大地。它是脾性好的作物,喜光,耐旱,对肥料依赖度不高。它们疯长时,就像遮阴的树,是我们藏猫猫的好去处。夏日你躺在玉米地的垄沟里,空中的老鹰找你都难。玉米结穗后歪着脑袋生长,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吐出的花丝因品种不同,有雪白的,有橙黄的,还有金红的。那些牙口不好的人家,很早就掰嫩玉米吃了;而喜欢老玉米的人家,会等到玉米皮被秋风吹得跟纸一样干脆了,再掰了吃。老玉米香,就是费柴火、烀玉米的日子,只炖个菜就是了,所以从小我就知道,玉米是粮食。那些籽粒饱满的玉米,总会选个一二十穗,一些留作来年作籽,另外一些等过年时,搓下玉米粒嘣爆米花。那是节日的小点心。而啃过的蜂窝眼似的玉米棒,也能派上用场、晒干后可当痒痒挠、

    ⑤我们那儿的大豆,准确地说是黄大豆,也多种在大地上,黄豆很皮实,出苗后除了铲草,似乎不需特别打理。它们开的花儿素雅,紫色或是白色,花落后英果就现身了,黄豆的英果附着细密的绒毛,像一把把小刀垂吊着,一派武林气息。晚夏时节,豆荚长得肥大了,很多人家就卤煮毛豆吃、这也是男人们下酒的好菜。待到深秋干脆的豆荚裂开了,就得赶紧将它们收回来,不然豆子会嘣出来,滚进垄沟,对农人来说,那相当于丢了金子,黄豆打回来会摊在院子晒得更干一些,然后用木棒捶打,金黄的豆子疼得受不了,瞪着眼咕噜噜地跳出来了。收获了的黄豆装入麻袋,放进仓棚,会一天天地矮下去.主妇们常舀了豆子,去豆腐坊换豆腐吃,而小孩子们时不时地盛上一碗,炒豆子吃。到了农历二月二龙抬头,就是豆子的天下了,家家烀酱豆,捣碎后码成长方块,用报纸包裹了,扎上纸绳,放在被架子上,让它们在时光中长出云一样的菌丝,待到农历四月十八或二十八,取下酱块捣碎,放进缸里,兑上盐和水,大酱便踏上了发酵的旅程.到了春末,菜园的蘸酱菜下来时,它们修成正果,金黄透亮地登堂入室,成为餐桌的主角。

    ⑥我童年记忆中粮食的种植,还都是传统的农耕方式。随着农业现代化步伐的加快,农具渐次退场了,在粮食种植的过程中,从翻地、打垄、播种、施肥、浇水、施药到收割、都可以实现机械化作业。

    ⑦在北国黑龙江,四月五月是候鸟归来、播种和插秧的时节,到了风和日丽的七月八月:长势喜人的农田中,我童年记忆中的这些粮食花,就在日出月落间曼妙地开放了。九月十月你准备采撷这沉甸甸的花朵吧、它会让家中仓廪殷实,一个冬天都不惧风雪.

    ⑧一粒米从胚芽到成熟,要历经风雨雷电的洗礼,历经旱涝和霜冻的考验,所以每粒米都是天赐之物,要格外珍惜。外祖母是饥荒年代的过来人,我小时候吃完饭,若是碗里剩几粒米,她就会责备我,给我讲不同版本的濒危的人只要含着一粒米,可以起死回生的故事,听得我再不敢浪费一粒米,因为一粒米就是一束生命的火焰。

    ⑨都说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,一粒米又何尝不是一个世界呢。我们永不背弃这个世界,人间烟火才会生生不息

    (有删改)

    文本二:

    鼎沸市声,陌巷柴米,皆为烟火;稼穑躬耕,翁媪絮语,俱是人间,

    《烟火人间》专栏,邀各路名家撰写美文,状山川形胜,叙风土人情,展时代风云,咏人间大爱,用文字、声音、图像触摸人们心中最柔软的部位,为今日多彩中国留下摇曳生姿的剪影。

    无论是胸怀山海,与天地共吞吐;抑或见微知著,滴水中见汪洋。无论是穿越时间长河,见证今昔巨变的慷慨浩歌;抑或深入时代肌理,凝望凡人小事的刹那感动;甚或悄然驻足沉吟,觅寻茂岭原隰的细密针脚。写动,亦写静;是诗,亦是思、

    《烟火人间》栏目,愿为一扇窗口一面镜子、一泓清泉、一方绿洲,与读者朋友一起,感知生活的热度、光芒与精彩,体察人们的心灵、智慧与梦想,洞鉴时代的生机、气质与深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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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3. (3) 请结合文本一的内容,分析画线句的含义。
    4. (4) 《一粒米的旅程》为何被选入《烟火人间》栏目,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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