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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1. (2024高一下·江门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人间烟火

    鸟语

    老杨犹豫了几天还是出摊了。

    三十六年前,老杨还是小杨时就摆过几次地摊。那时叫“跳蚤市场”,逢周日开设。偌大的田径场,卖吃的少,多设在看台墙根下,卖货的多,都聚在足球场土地上,那年月谁也没见过“绿茵场”长得啥模样。卖吃的多是炸油饼、馒头、粉浆面条等果腹之食,当年还没有份饭出售,因没有一次性餐具产品,苍蝇嗡嗡,大蒲扇哗哗。卖货的也多是针头线脑,旧衣物,肥皂牙刷,手绢,布鞋、胶鞋、塑料鞋等日常生活用品,电器物品是见不到的,缸盆都是搪瓷的。一张席,一块破油布,地上铺开,一个砖头敲成四块,压住四角防风便是一个标准摊位,行列还算齐整,鸟瞰倒像大型团体操图案。

    小杨摆的是书摊,其实也不能算是书摊,书是舍不得卖的,小杨卖的是刊物,刊物也不是新刊物,都是小杨从牙缝挤钱买的、页面翻起角的旧文学刊物。

    卖旧刊物是为贴补买新书新刊物的钱,能省一角几分的也是省。一个退伍兵,三级工,34元的死工资,交母亲 30元,攒着等将来娶媳妇用,手里每月只有4元的零花钱,一个5角的烧饼夹牛肉都吃不起,喝的是军用水壶装的烧开水,喝光了就再去灌上一壶自来水。一套两个兜“的确良”军装,斜挎军用书包,一顶麦秸编织的草帽是标配,书包里倒是装几本《数理化自学丛书》,摆摊看书两不误。

    上大学的梦想破灭了,考个电大还是有戏的。

   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。这类吆喝声是不会有人喊的,小杨更不喊,他只埋头看书,时不时拿个树棍在土地上写点什么,再用脚抹掉,再划拉,再抹掉。

    “柳庭风静人眠昼,昼眠人静风庭柳。香汗薄衫凉,凉衫薄汗香。手红冰碗藕,藕碗冰红手。郎笑藕丝长,长丝藕笑郎。”

    好字!一阵清香风吹来一声莺鸣赞语。

    小杨从藏在一双白色塑料凉鞋里的秀脚往上看,一袭白底蓝碎花连衣裙摇曳生姿,小蛮腰两把可掐,一字型美人骨上一抹鹅颈托着一张秀美恬静的鹅蛋脸,淡淡柳眉下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,墨染长发如瀑。

    这个妹妹我见过。小杨心里突突。

    俩人从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到“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”聊得风生水起。常谈不烦,久处不厌,只因书摊边多看了你几眼。

    后来的后来,皆是凡人俗事,无非是转干,提职称,有房有车有孩子,有饭局,有老板椅坐。平平淡淡,淡淡轻轻。

    一场新冠疫情,打破了许多成功学讲座听多了、鸡汤文看多了、立志求功名、坐井说天阔的人的梦想。

    “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”三杯两盏酒肉穿肠过,老杨一拍桌,对一群愁眉苦脸的“狐朋狗友”小老板们说:“只要干不死,就往死里干!出摊!”

    卖啥?去哪里卖?一小兄弟醉眼迷离地问。

    卖存货,去库存,哪里让卖,哪里好卖,就去哪里卖。你们手里都有啥货?

    我有三十万的汽车儿童安全座椅。

    我有二十万的白酒。

    ……

    我出车。我出人。

    ……

    全部按进价卖,卖不动再打折卖,盘活存量,有了现金流就能活下去,挺过去就是赢家。

    中央商务区灯火辉煌,停车场热闹非凡。有车载音响发出的当红网络歌曲,没有一般地摊劣质喇叭的吵杂声。游人也少有嘴上撸串串、唧唧喳喳的,均悠闲自得。

    楚河汉界。主车道西侧,一色的车后盖打开,车原价不超五十万,货品大众化;东侧全是车价百万左右豪车,车盖上摆放的都是奢饰品。西侧车主年龄参差不齐,东侧俊男靓女衣着光鲜。

    “人家是生活,咱们是活着;人家是体验生活,咱们是为了活着;人家有诗和远方,咱们是眼前的苟且……”与老杨搭伙卖货的“二货”酸溜溜地诌上了“鸡汤”。

    切!干活吧!诗和远方都很贵,星辰大海也收费。老杨目光炯炯,坚定地说。

    二货:“诺,嫂子来了。”

    顺着“二货”手指的方向,老杨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出现在五彩斑斓的世界。她身后那座形似玉米棒的标志性建筑跳闪出一行大字:地摊经济,人间烟火!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本文语言富有特色,请加以赏析。
    4. (4) 小说的构思有什么特点?请简要分析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揭东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北鸢

    葛亮

    文笙平生第一次一个人出了远门。

    这一年他十四岁,在火车上认真地翻看一张报纸。

    火车抵达天津,已经到了下晌午。

    车站的景象,似乎并无什么变化。他提着行李,走到了出口,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对他挥手。他辨认了一下,是大表姐温仪。

    温仪去年结了婚,已经是个年轻妇人的样子。着一件香云纱的旗袍,头发盘得很规整。较之以往的活泼,举手投足都温婉了许多。她让仆从接过行李,将文笙看了又看,笑着说,长这么高了,还是一张孩子脸。快走吧,你姐夫正在车上等着。

    坐在宽大的福特车里,文笙望着外面的街景。十年前关于这个城市的记忆,似乎正一点点地浮现出来。

    劝业场旧了许多,上面似乎加盖了一些花哨的玩意儿。待他要仔细看一看,车却拐了一个弯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    车上了维多利亚道,他也觉出这条街的繁华,非昔日可比。温仪便说,这么多年,全世界的银行,都在这条街上扎了堆儿。连你姐夫这个混世界的人,都要在这里插上一脚。

    文笙看着一幢严正宏大的建筑,似乎十分眼熟,方想起襄城城南的“天祥”照相馆里,有所谓“平津八景”的布景,这正是其中之一。看他望得入神,温仪便道,这是“中南银行”。现如今“北四行”可是不及往日威风了。前年的时候,“中南”的总经理胡笔江,去重庆的飞机生生给日本人打了下来,做了孙科的替罪羊。这一来,更是伤筋动骨。

    都是个命数。表姐夫查理掏出手帕,擦一擦额头的汗,顺手捋捋漂亮的唇髭,三十多家银行,两百多个银号,总有个此起彼伏。逐鹿中街是趋势,表弟可有兴趣投资金融?

    温仪打断他,你就是三句不离本行,我们自家的话还没说完呢。

    查理仍是兴致勃勃,听说姑父生前开办实业,颇有建树,在天津、青岛都有分号,是什么方面的生意?

    文笙老实地答他,先父继承了一家锅厂,算是祖业。现在我随六叔做些铁货生意。

    查理想一想,便说,如今五金生意倒是不好做。

    文笙说,我们家在青岛的“福聚祥”,两年前已经结业了。

    彼此就沉默了些。

    查理终于又开了口,表弟还年轻,少不得将来要重振家威,只要看清自己的志向所在便是。

    温仪就笑说,我这个宝贝表弟,别的不说,放起风筝来,是天下第一。

    温仪的父亲盛浔在家里正打着盹,听说文笙到了,无知觉间,竟有些老泪纵横。

    看一个少年进了门,忙招呼他过来。文笙却先远远地站定,对他深深地鞠一躬。

    盛浔不禁有愠色,嗔道:你这孩子,何时跟舅舅这样生分了。想想看,当年整日把你抱在怀里的是谁?连奶妈都要吃醋。

    文笙便说,娘嘱咐了,这回来津,颇要叨扰舅父许多时日,愧歉之意,要文笙代请。

    盛浔道,我这个妹子,旧书读得太多,读得人迂了。我只信一句俗话,“外甥舅的狗,吃了就走”。哪来的这么多理儿。你是个懂事的孩子,倒是要多想想你娘一个人的不易,诸般行动便有个根基。

    文笙静静地看着盛浔,觉得舅舅已是个半老的人了。身形胖了,眼眉都有些下垂。更加的,是缺了一股精气神儿,已不见当年长芦盐运使任上的样子。五月的天,还裹着织锦缎的夹袄,靠在黄花梨的圈椅里,手不离那两颗文玩核桃。核桃如今已给盘得赤红,包了清亮的浆。

    夜里,文笙躺在松软的床上,翻来覆去,睡不着。就爬起来,给母亲写信。写了几句报平安的话,发现无甚内容,就又熄灯睡下。

    传来打更的声音,在这夜里分外的响亮。窗外影影绰绰的是槐树的影。正当槐花开的时节,甜丝丝的香,若有若无地渗透进来,倒是让文笙心安了些。他总要在这里开始他新的生活了。未来如何,无人知晓,在他有些憧憬,也是朦胧的。朦胧里,他想起现在的襄城,还在梅雨季,并不如天津如此干爽清凉,必然还是湿漉漉的空气。后院的香椿树,发了新芽,嫩绿嫩绿,晨间便缀了露珠。云嫂踩了梯子,挎个竹篮,一芽一芽地采摘下来,用面挖起,将小母鸡的头生蛋炒给他吃,又香又下饭。这样想着,也就慢慢睡去了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3. (3) 结尾景物描写朦胧淡雅,请简要分析其作用。
    4. (4) 《北鸢》叙述民国商贾世家子弟文笙的成长经历,历史跨度大,人物塑造丰满,试从节选部分谈谈作者是如何塑造人物的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博罗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沈从文

    春天日子是长极了的。天上白白的日头慢慢地移着,云影慢慢地移着,什么人家的风筝脱线了,各处便都有人仰了头望到天空,小孩子都大声乱嚷,手脚齐动,盼望到这无主风筝,落在自己家中的天井里。

    女孩子岳珉年纪约十四岁左右,有一张营养不良的小小白脸,穿着新上身不久长可齐膝的蓝布袍子,正在后楼屋顶晒台上,与五岁的北生一起倚在朽烂发霉摇摇欲堕的栏干旁,数天上的大小风筝。晒楼前面是石头城墙,可以望到城墙上石罅里植根新发芽的葡萄藤。晒楼后面是一道小河,河水又清又软,很温柔的流着。河对面有一个大坪,绿得同一块大毡茵一样,上面还绣得有各样颜色的花朵。大坪尽头远处,可以看到好些菜园同一个小庙。菜园篱笆旁的桃花,同庵堂里几株桃花,正开得十分热闹。

    日头十分温暖,景象极其沉静,两个人一句话不说,望了一会天上,又望了一会河水。河对岸有三匹白马,两匹黄马,在那里吃草,从从容容,一面低头吃草一面散步。两个人望到马,望到青草,望到一切,小孩子快乐得如痴,女孩子似乎想到很远的一些别的东西。

    他们是逃难来的,这地方并不是家乡,也不是所要到的地方。母亲、大嫂、姐姐、姐姐的儿子北生、小丫头翠云。一群人中,就只五岁大的北生是男子。胡胡涂涂到了这里以后,应当换轮船了,一打听各处,才知道过上海或过南京的船车全已不能开行。既然不能通过,回去也不是很容易的,因此照妈妈的主张,就找寻了这样一间屋子权且居住下来,等候各方面的回信。爸爸是一个军部的军事代表,哥哥是个军官,二哥在上海教书。岳珉只希望上海先有信来,因此才好读书。

    几个人住此已经有四十天了,每天总是要小丫头翠云跑到城门口那家本地报馆门前去看报,看了报后又赶回来,将一切报上消息,告给母亲同姐姐。几人就从这些消息上,找出可安慰的理由来,或者互相谈到晚上各人所作的好梦,从各样梦里,卜取一切不可期待的佳兆。

    母亲原是一个多病的人,身体原来就很坏,加之路上又十分辛苦,自然就更坏了。女孩岳珉常常就想到:“再有半个月不行,我就进党务学校去也好吧。”那时党务学校,一进去不必花一个钱,六个月毕业后,派到各处去服务,还有五十块钱的月薪。这些事情,自然也是这个女孩子,从报纸上看来,保留到心里的。

    “为什么这样清静?”女孩岳珉心里想着。这时节,对河远处却正有制船工人,用钉锤敲打船舷,发出砰砰庞庞的声音。还有卖针线飘乡的人,在对河小村镇上,摇动小鼓的声音。声音不断的在空气中荡漾,正因为这些声音,却反而使人觉得更加分外寂静。

    岳珉到房里去时,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,静静地如一个死人,很柔弱很安静地呼吸着,又瘦又狭的脸上,为一种疲劳忧愁所笼罩。

    岳珉望到母亲日益消瘦下去的脸,说:“妈,妈,天气好极了,晒楼上望到对河那小庵堂里桃花,今天已全开了。”

    病人不说什么,微微地笑着。想到刚才咳出的血,伸出自己那只瘦瘦的手来,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

    “你咳嗽不好一点吗?”

    “好了好了,不要紧的。”

    这样问答着,女孩便想走过去,看看枕边那个小小痰盂。

    病人明白那个意思了,就说:“没有什么。”又说:“珉珉你站到莫动,我看看,这个月你又长高了!”

    女孩岳珉害羞似地笑着,“我不像竹子罢,妈妈。我担心得很,人太长高了要笑人的!”

    静了一会。母亲记起什么了。

    “珉珉我作了个好梦,梦到我们已经上了船,三等舱里人挤得不成样子。”

    其实这梦还是病人捏造的,因为记忆力乱乱的,故第二次又来说着。

    女孩岳珉望到母亲同蜡做成一样的小脸,就勉强笑着,“我昨晚当真梦到大船,还梦到三毛老表来接我们。今早上喜鹊叫了半天,我们算算看,今天会不会有信来。”

    “今天不来明天应来了!”

    两人故意这样乐观地说着,互相哄着对面那一个人,口上虽那么说着,女孩岳珉心里却那么想着:“妈妈的病怎么办?”

    病人自己也心里想着:“这样病下去真糟。”

    姐姐同嫂嫂,从城北卜课回来了,两人正在天井里悄悄地说着话。

    女孩岳珉走过天井,拉了姐姐往厨房那边走去,低声地说:“姐姐,看样子,妈又吐了!”

    姐姐说:“怎么办?北京应当来信了!”

    “你们抽的签?”

    姐姐一面取那签上的字条给女孩,一面向蹲在地下的北生招手,小孩走过身边来,把两只手围抱着他母亲,“娘,娘,大婆又咯咯地吐了,她收到枕头下!”

    姐姐说:“北生我告你,不许到婆婆房里去闹,知道么?”

    小孩很懂事地说:“我知道。”

    这小孩走过小姨身边去,捏了一下小姨的手,乖乖地到他自己小卧房去了。

    病人在房里咳嗽不止,姐姐同大嫂便进去了。女孩岳珉在天井中看了一会日影,走到病人房门口望望。三个人皆勉强地笑着,且故意想从别一件事上,解除一下当前的悲戚处。女孩岳珉不知为什么,心里尽是酸酸的,站在天井里,同谁生气似的,红了眼睛,咬着嘴唇。过一阵,听到翠云丫头在晒楼说话:“珉小姐,一个一块瓦的大风筝跑了,快来,快来,就在头上,我们捉它!”

    女孩岳珉抬起来了头,果然从天井里也可以望到一个高高的风筝,如同一个吃醉了酒的巡警神气,偏偏斜斜地滑过去,隐隐约约还看到一截白线,很长地在空中摇摆。

    女孩岳珉上了晒楼,仍然在栏干边傍着,眺望到一切远处近处,心里慢慢地就平静了。

    下楼后,向病人房门边张望了一下,母亲同姐姐三人都在床上睡着了。再到小孩北生小房里去看看,北生不知在什么时节,也坐在地下小绒狗旁睡着了。

    这时听到隔壁有人拍门,有人互相问答说话。女孩岳珉心里很希奇地想到:“谁在问谁?莫非爸爸同哥哥来了,在门前问门牌号数罢?”这样想到,心便骤然跳跃起来,忙匆匆地走到门边去,只等候有什么人拍门拉铃子。

    可是,过一会儿,一切又都寂静了。

    女孩岳珉便不知所谓地微微地笑着。日影斜斜的,把屋角同晒楼柱头的影子,映到天井角上,恰恰如另外一个地方,竖立在她们所等候的那个爸爸坟上一面纸制的旗帜。

    一九三二年三月

    (有删减)

    1. (1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3. (3) 文中画线部分是女孩岳珉在晒楼上看到的景致,请简要分析这段景物描写的表达效果。
    4. (4) 王晓明认为沈从文先生惯于“最后却以一个出人意料的转折,一下子打断前面的歌咏,把你推入人生无常的悲凉之中”,请结合本文谈谈你对“无常的悲凉”理解。
  • 1. (2024高二下·雷州期中)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林家铺子(节选)

    茅盾

    天又索索地下起冻雨来了。一条街上冷清清地简直没有人行。自有这条街以来,从没见过这样萧索的腊尾岁尽。朔风吹着那些招牌,嚓嚓地响。渐渐地冻雨又变成雪花的模样。沿街店铺里的伙计们靠在柜台上仰起了脸发怔,

    林先生和那位收账客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。林小姐忽然走出蝴蝶门来站在街边看那索索的冻雨,从蝴蝶门后送来的林大娘的呃呃的声音又渐渐儿加勤。林先生嘴里应酬着,一边看看女儿,又听听老婆的打呃,心里一阵一阵酸上来,想起他的一生简直毫没幸福,然而又不知道坑害他到这地步的,究竟是谁。那位上海客人似乎气平了一些了,忽然很恳切地说:“林老板,你是个好人。一点嗜好都没有,做生意很巴结认真。放在二十年前,你怕不发财么?可是现今时势不同,捐税重,开销大,生意又清。混得过也还是你的本事。”

    林先生叹一口气苦笑着,算是谦逊。上海客人顿了一顿,又接着说下去:

    “贵镇上的市面今年又比上年差些,是不是?内地全靠乡庄生意,乡下人太穷,真是没有法子——呀,九点钟了!怎么你们的收账伙计还没来呢?这个人靠得住么?”

    林先生心里一跳,暂时回答不出来。虽然是七八年的老伙计,一向没有出过岔子。但谁能保到底呢!而况又是过期不见回来。上海客人看着林先生那迟疑的神气,就笑:那笑声有几分异样。忽然那边林小姐转脸对林先生急促地叫道:

    “爸爸,寿生回来了!一身泥!”

    显然林小姐的叫声也是异样的。林先生跳起来,又惊又喜,着急地想跑到柜台前去看,可是心慌了,两腿发软。这时寿生已经跑了进来,当真是一身泥,气喘喘地坐下了,说不出话来。林先生估量情形不对,吓得没有主意,也不开口。上海客人在旁边皱眉头。过了一会儿,寿生方才喘着气说:

    “好险呀!差一些儿被他们抓住了。”“到底是强盗抢了快班船么?”林先生惊极,心一横,倒逼出话来了。

    “不是强盗。是兵队拉夫呀!昨天下午赶不上趁快班。今天一早趁航船,哪里知道航船听得这里要捉船,就停在东栅外了。我上岸走不到半里路,就碰到拉夫。西面宝祥衣庄的被他们拉去了。我跑得快,抄小路逃了回来。他妈的,性命交关!”

    寿生一面说,一面撩起衣服,从肚兜里掏出一个手巾包来递给了林先生,又说道:

    “都在这里了。聚市的那家黄茂记很可恶,这种户头,我们明年要留心!——我去洗一个脸,换件衣服再来。”

    林先生接了那手巾包,捏一把,脸上有些笑容了。他到账台里打开那手巾包来。先看一看那张“清单”,打了一会儿算盘,然后点检银钱数目:是大洋十一元,小洋二百角,钞票四百二十元,这全部付给上海客人,照账算也还差一百多元。林先生凝神想了半晌。斜眼偷看了坐在那里吸烟的上海客人几次,方才叹一口气,割肉似的捧到上海客人跟前。又说了许多好话,方才得到上海客人点一下头,叹口气:“再加一点吧,我也熬不过这个年关呀。”

    林先生几乎想哭出来,没有话回答,只是叹气。除了央求那上海客人再通融,还有什么别的办法?林先生忍痛又把这几天内卖得的现款凑成了五十元,这才把那位叫人头痛的上海收账客人送走了。

    此时已有十一点了,天还是飘飘扬扬落着雪。买客没有半个。林先生纳闷了一会儿,和寿生商量本街的账头怎样去收讨。两个人的眉头都皱紧了。都觉得本镇的六百多元账头收起来真没有把握。寿生挨着林先生的耳朵悄悄地说道:

    “听说南栅的聚隆,西栅的和源,都不稳呢!这两处欠我们的,就有三百光景,这两笔倒账要预先防着,吃下了,可不是玩的!”

    林先生脸色变了,嘴唇有点抖。

    “不过,师傅,随他们去造谣罢,你不要发急。荒年传乱话,听说是镇上的店铺十家有九家没法过年关。时势不好,市面清得不成话。素来硬朗的铺子今年都打饥荒,也不是我们一家困难!天塌压大家,商会里总得议个办法出来;总不能大家一齐拖倒,得市面更加不像市面。”

    看见林先生急苦了,寿生姑且安慰着,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。

    雪是愈下愈密了,街上已经见白。偶尔有一条狗垂着尾巴走过,抖一抖身体。摇落了厚积在毛上的那些雪,就又悄悄地夹着尾巴走了。自从有这条街以来,从没见过这样冷落凄凉的年关!此时,远在上海,日本军的重炮正在发狂地轰毁那边繁盛的市廛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1. (1)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)
    3. (3) 小说中结尾处对雪的描写有什么作用?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。
    4. (4) 读书小组要为此文写文学短评。经讨论,甲组提出一组关键词:个人·时代·苦难;乙组提出一个关键词:叹息。请任选一个小组加入,围绕关键词写出你的短评思路。
  • 1.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小题。

    W之谜

    郑允钦

    前往K星球游览观光的人越来越多了!K星球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星球,它面积不及地球的百分之一,可是山水却是很有特色的,还有一些保存良好的远古时代的建筑物。有意思的是,长期以来,K星球只对外界开放它的北半球,南半球一直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,直到21世纪初,K星球大总统古特先生才宣布开放南半球。开放令一下,星际游人如潮水般涌来,虽然游览南半球的费用是游览北半球的两倍,但旅游业仍呈直线上升趋势。

    游客们发现,南半球的景色与北半球相比,虽然有所不同,但也没有太大的差异。山水实在比北半球还要逊色一些,只有一个地方还是未知数。这块地方位于K星球的最南端,相当于地球上南极的位置。它被称作w,面积只有一个田径场那么大,其四周用水泥挡板围得严严实实,上面还盖着硕大的圆弧状塑料板,远远望去像是戴着一顶帽子。里面究竟有些什么,游客们无法知道。也正因为这样,w像一个巨大的谜,吸引了许许多多的游客。每天,都有川流不息的游人来到它的四周,探头探脑地张望,希望能窥见里面的秘密。但没有谁能够如愿。

    一些富有的游客开始联名写信给古特总统,要求彻底开放南半球,揭开W之谜。可是古特总统根本不理睬这些信件,这更激起了游客们的好奇,他们认为这神秘的空间内一定隐藏着无与伦比的景色,也许是一座世界罕见的石峰,也许是一处匠心独具的园林,再不然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远古建筑。总之,这地方是K星球的精华所在。于是,那些腰缠万贯的富翁不惜抛出巨额钞票来诱惑古特总统,说只要让他们进W去看一看,花多少钱他们都干。遗憾的是古特总统竟然不为金钱所动,他在电视机前耸着肩膀答复那些富翁:“每一个星球都有自己的秘密,w是我们K星球的秘密所在,你们就是给我一座金山,我也不能干泄密的事……”

    古特总统的话激起了旅游迷们的愤怒,他们开始诅咒w,但这些诅咒并没能消减W的巨大吸引力,相反,它更加刺激了人们寻幽探秘的心理,使W引来了更多的星际游客。

    游客当中也有一些胆大妄为之徒。一天,一位长着红色卷发的游客违反游览规定,强行撬开外围的水泥挡板,发现挡板后面还有一层乌黑的金属硬壳,他借来一把榔头企图敲开这层硬壳,没想到竞像被鬼打了似的,怪叫一声,倒地身亡。

    这样的事故发生了好几起。游人们开始认为W是类似于地球上百慕大三角那样的危险地区,这就更加增添了其神秘色彩。而古特总统不得不调来一班警卫,日夜守候在w四周,以防游客们的越轨行为,保护游人的安全。

    一百年过去了,到K星球来的游客有增无减。

    又过了一个世纪。享年276岁的古特总统去世了。W仍像一个具有魔力的磁场,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天外来客,K星球因此而积累了惊人的财富。

    终于有一天,来了一位亿万富翁,提出用他的全部家产来换取揭开w的秘密,这使得新任总统路托先生心动了。路托总统忘记了古特总统临终时的再三叮嘱,他放下那笔巨款后,便指派机器人去除那层水泥挡板,用金属切割器切开那乌金的金属硬壳,揭开了W的神秘面纱。

    那位富豪和所有在场的游客都惊得目瞪口呆,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!

    这里只是一块荒芜的空地。那金属硬壳能使挨着它的人毙命,只不过是因为通了高压电。

    从此,K星球的旅游业一落千丈。路托总统懊悔不已,他用那笔巨款在空地上建造了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华楼阁,企图填补原先的空缺,没料想效果大不如前。

    路托总统真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设置悬念是本文的一大特色,请从文中举出三处例子并简要分析其作用。

  • 1.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问题。

    我真不想脱贫

    侯发山

    听说月亮湾村脱贫了,我瞅个星期天,决定实地走访一下。我算了算,张蕾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,就下来当驻村第一书记,已经四年了。如果月亮湾村能够脱贫摘帽,张蕾就可以打道回府。她是签订了“军令状”的,不脱贫摘帽,不能回城。

    我打算到老福家看一看。如果老福脱了贫,那么月亮湾村应该都OK了。老福是村里的老大难,一直拖着月亮湾村致富奔小康的后腿。

    老福的父母双双因病去世,因病致贫,他五十多了还没成家,便破罐破摔,成了村里有名的懒汉,说句不当说的,混成了茅子的石头——又臭又硬。当年我曾帮扶过他,头一次去时,看到他家里真像大水冲过一样,估计老鼠都不过夜,家徒四壁,连台电视机都没有。我回来没多久,就去旧货市场给他买了电视、沙发等家具家电。再去时,他已经把电视机卖给收破烂的了。后来,我用自己的工资给他买了两头波尔山品种羊。隔了五天,村主任老贵说,老福已经把羊给赶到集上换成了油盐。我决定不再物质上资助他,又破了半个月工资给他购买了西瓜种子。我担心他把西瓜种子当零食吃了,和村主任老贵一道帮他把种子种下,叮嘱他除草、打药等注意事项。到了秋天,我赶到老福的瓜地,真算是开了眼界,瓜田里的草茂密得能撵出兔子来,偶见草丛间牵扯的瓜藤。我来回走了几趟,终于找出了两个跟小孩儿拳头大小的西瓜蛋,让人看了想掉泪……如果让我来形容老福的话,一个歇后语最恰当不过:石头放在鸡蛋里——混蛋。恰巧这时候,张蕾来当“替死鬼”,我才得以脱身。

    河洛地方邪,光说不敢噘。说的是你念叨那个人的时候,那个人就会出现;所以只能念叨好处,不能说别人的不是。就在我刚要出门,老福闯了进来。我怔了一下。老福真是变了,胡子剃得溜光,身上穿得干净清爽,跟几年前相比,年轻了许多,好像吃了孙猴子师父的肉。

    我说:“老福,听说你脱贫了?乡里准备给你摘帽呢!”

    听我这么一说,老福慌乱地摆着手,说:“叶书记,我不想脱贫!”

    莫不是狗改不了吃屎。我暗暗吃了一惊。难道老贵和张蕾给我的信息有误?

    “今年西瓜卖了多少钱?”我知道老福承包了十亩地,全部种上了西瓜。不说往年,只要今年纯收入达到4000元,就算脱贫了。我给老福接了一杯水递过去。今年没有大风,没有冰雹,应该说是风调雨顺,不会出现意外。我想套套他的话,给他算算账。

    谁知道,老福比山里的猴还精。他接过水,咕咚了两口,狡黠一笑,说:“叶书记,今年没卖上钱!不信,咱算算?”

    “好。有头发不要装秃子!”我想听听他怎么狡辩。

    老福一下子精神起来,神采飞扬地说:“十亩地,西瓜种苗八千块。土地租金六千块,肥料农药七千块。农膜、水电、燃料等各种杂费,加起来有一万,总投入将近四万。”

    我打断他的话,说:“西瓜的产量按亩产3000公斤计算,西瓜的收购价格在每斤一块二左右,一亩地产值六千六,除成本,纯利润在两千六左右,10亩西瓜也该有近三万。”

    “不信你问问老贵,我今年真的没得钱,谁得钱谁是河里爬的。”老福两手比划着“王八”游泳的姿势,信誓旦旦地说。

    难道老福卖西瓜的钱丢了?我知道他是肚子里玩杂戏——怪主意多,便趁机给老贵打电话。老贵在电话里说,老福良心发现,今年的西瓜一个也没卖,全部捐出了,给敬老院送了一车,给村小学送了一车……接下来,老贵着急地说:“张蕾找来《中州晚报》的记者宣传他呢,这货不知躲哪儿了,电话也不接。”

    我心里松了口气,告诉老贵让记者到乡政府来,然后对老福翘着大拇指:“老福,行啊。土话咋讲来着?乌鸦照镜子,刮目相看啊。”

    老福有点不好意思了,说:“反正我不想脱贫!”

    “为什么?你不摘帽脱贫,人家张蕾就不能回城。你想想,人家一个大姑娘,三十好几,对象都没时间谈……”我越说越来气。

    “她比我穷哩……不脱贫就不能回去!”老福打断我的话。

    “比你还穷?”老福把我给搞糊涂了,“你是说张蕾比你还穷?开玩笑。”

    “她的裤子破了好几个洞呢。我给她钱,她死活不愿意。”

    我憋不住笑了,说:“老福,人家穿的那是流行的‘乞丐服’。”

    “我说呢,集上的‘穷人’咋越来越多,原来他们不穷啊。”老福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    “老福,你把今年种的西瓜全部捐出去,精神可嘉,值得点赞……”我一边想着如何措辞一边说。

    老福打断我的话,说:“叶书记,说实在的,我真不想脱贫,一脱贫,张蕾就要走了,可能就再也见不着。为了帮扶我种西瓜,她可真没少操心。我无儿无女,她、她让我感受到了‘小棉袄’的温暖。”泪在老福脸上欢快地流着,浇灌着他那沟壑纵横的皱纹。

    (摘编自《微型小说选刊》,2021年第4期)

    悬念是指在小说的叙述中先设置一个谜面,藏起谜底,在适当的时候再予以点破,使读者的期待心理得到满足的写作手法。本文善于设置悬念,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

  • 1. 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列各题。

    镇上最漂亮的女孩

    〈美〉泰勒·塞姆特·温斯路

    瑞拉·玛莉从十三岁起就为她的长相感到难过。那时,她长得比其他的女孩子都高,为此她感到很难为情,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太瘦了。

    到二十岁时,她确信她的长相实在有点太难看了。其他所有的女孩子看上去都小巧玲珑,动人可爱。可瑞拉的衣服总是绉巴巴地穿在身上。

    男孩子和女孩子们都喜欢瑞拉。她是个好女孩——如果忘掉她的长相的话,她的头发也不对劲,总是一串一串的,但她有一张快乐的脸。

    尽管如此,瑞拉有了一个男朋友,帕特·鲁迪,他的父母开着一间杂货店。帕特并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人物,但凭瑞拉的长相,这已经挺不错了——人们都这样认为。

    瑞拉对帕特很感激,因为帕特待她很好,她当然也很关心帕特。她觉得和帕特在一起很有趣。瑞拉应该很满足了,要不是她又喜欢上了山姆·特纳德的话——山姆是镇上令人关注的人物。他父亲是位银行家,非常富有。母亲是镇上社交活动的组织人。另外,山姆高大而又英俊。

    帕特开始和父亲一起经营杂货店,山姆则进了银行。这是小镇上男孩子们的选择。

    瑞拉什么也没干。她的父亲有足够的钱养活她。她总和帕特一起去舞会——远远地羡慕地看着山姆。镇上的人觉得瑞拉会嫁给帕特,而帕特会接替他父亲的杂货店。 如果不是莱斯利·杜兰特先生的出现,这一切都会发生的。莱斯利·杜兰特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杂志插图画家。他到镇上来看她的姨妈。当然,他参加了各种聚会。他是一个社交名星,在镇上只呆了几天但却长得足够发生什么事了。

    他看到了瑞拉·玛莉。瑞拉站在门边看着山姆,并不知道她的脸上把她所想的都显露了出来。没有人注意到这点——除了杜兰特。他看到瑞拉穿着件不合身的衣服,头发不平整;山姆却衣装得体,充满自信。接着,帕特带着瑞拉去跳舞了。

    第二天,杜兰特作出一项惊人的宣布。他告诉每一个听他讲话的人,瑞拉·玛莉是目前镇上最漂亮的女孩,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。

    从来没有人评论过瑞拉的长相,她一向害羞、自卑,常常对她的容貌感到伤心。但现在,一位从未来过镇上的权威说她居然是最漂亮的女孩。

    当杜兰特自己告诉她这话时,她一时不知所措,好不容易说出谢谢两个字来。随后,她羞答答地找到了杜兰特。“我希望您能告诉我,怎样才能使我变得好看点?”她不好意思地问道。 杜兰特和瑞拉的母亲对瑞拉的服饰进行了一番打扮。杜兰特帮她重新梳理了头发,告诉她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。

    那天晚上为杜兰特举行了舞会——这是他在镇上呆的最后一晚。瑞拉头一次成了引人注目的中心。杜兰特满意地看到山姆专心致致地和瑞拉一起跳舞,瑞拉用热切的眼光看着他——以前山姆从未注意过她。

    杜兰特回到在纽约的家,投入繁忙的工作,很快忘了这件事。时光流逝,直到有一天……

    杜兰特正在一家餐馆一人吃午饭,一位动人的高个妇人朝他走来。

    “您还认识我吗?”妇人问道。

    杜兰特记不起来。

    “我是瑞拉·特纳德——您认识我时我叫瑞利·玛莉。您到过我住的镇上——改变了我的生活,您记起来了吗?”

    “哦,当然”,杜兰特说。“我记得,那是我试图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一次尝试。”

    “您做得非常好!”瑞拉说,话音里有种奇怪的语调。

    “你和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结婚了,对吧?他叫特纳德,对吧?”

    “是的,”瑞拉说。“您怎么记得他的名字?又怎么知道我喜欢他?”

    “我擅长记人的名字。当时我看见你盯着他的眼神,就什么都知道了,一切就这么简单。”

    “是吗?”瑞拉说。“这真有趣,不是吗?我和帕特在一起,又爱上了山姆,我很自卑和不高兴。您突然说我很漂亮——很自然地我成了位漂亮的姑娘。男孩子们都想和我约会,山姆和我就结了婚。”

    “太棒了!”杜兰特高兴地笑道。“你现在过得怎么样?”“不值一提,”瑞拉说。“山姆和我结婚了——我们相处得不好,尽管开始我很幸福。特纳德家的银行倒闭了,所有的钱都没了——我们家也存了钱在银行,当然也没了。山姆又爱上了一个女佣,我们离了婚。三年来,我一直在一所女子学校教书。”

    “真糟糕!”杜兰特说。“但也许这比你嫁给帕特强点?”

    “可能吧,”瑞拉说。“帕特接替了他父亲的杂货店,和镇上最漂亮的女孩结了婚,他们有三个孩子,过得非常幸福。他变得雄心勃勃,还开了连锁杂货店。现在他是镇上最重要的人物了。”

    小说耐人寻味,悬念迭起,请指出文中的两个悬念,并分析其作用。

  • 1. 阅读下面的选文,完成小题。

    文本一:

    远远的走来了一个人,他的对头又到了。这也是阿Q最厌恶的一个人,就是钱太爷的大儿子。他先前跑上城里去进洋学堂,不知怎么又跑到东洋去了,半年之后他回到家里来,腿也直了,辫子也不见了,他的母亲大哭了十几场,他的老婆跳了三回井。后来,他的母亲到处说,“这辫子是被坏人灌醉了酒剪去的。本来可以做大官,现在只好等留长再说了。”然而阿Q不肯信,偏称他“假洋鬼子”,也叫作“里通外国的人”,一见他,一定在肚子里暗暗的咒骂。

    阿Q尤其“深恶而痛绝之”的,是他的一条假辫子。辫子而至于假,就是没有了做人的资格;他的老婆不跳第四回井,也不是好女人。

    这“假洋鬼子”近来了。

    “秃儿。驴……”阿Q历来本只在肚子里骂,没有出过声,这回因为正气忿,因为要报仇,便不由的轻轻的说出来了。

    不料这秃儿却拿着一支黄漆的棍子——就是阿Q所谓哭丧棒——大踏步走了过来。阿Q在这刹那,便知道大约要打了,赶紧抽紧筋骨,耸了肩膀等候着,果然,拍的一声,似乎确凿打在自己头上了。

    “我说他!”阿Q指着近旁的一个孩子,分辩说。

    拍!拍拍!

    在阿Q的记忆上,这大约要算是生平第二件的屈辱。幸而拍拍的响了之后,于他倒似乎完结了一件事,反而觉得轻松些,而且“忘却”这一件祖传的宝贝也发生了效力,他慢慢的走,将到酒店门口,早已有些高兴了。

    但对面走来了静修庵里的小尼姑。阿Q便在平时,看见伊也一定要唾骂,而况在屈辱之后呢?他于是发生了回忆,又发生了敌忾了。

    “我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样晦气,原来就因为见了你!”他想。

    他迎上去,大声的吐一口唾沫:

    “咳,呸!”

    小尼姑全不睬,低了头只是走。阿Q走近伊身旁,突然伸出手去摩着伊新剃的头皮,呆笑着,说:

    “秃儿!快回去,和尚等着你……”

    “你怎么动手动脚……”尼姑满脸通红的说,一面赶快走。

    酒店里的人大笑了。阿Q看见自己的勋业得了赏识,便愈加兴高采烈起来:

    “和尚动得,我动不得?”他扭住伊的面颊。

    酒店里的人大笑了。阿Q更得意,而且为了满足那些赏鉴家起见,再用力的一拧,才放手。

    他这一战,早忘却了王胡,也忘却了假洋鬼子,似乎对于今天的一切“晦气”都报了仇;而且奇怪,又仿佛全身比拍拍的响了之后轻松,飘飘然的似乎要飞去了。

    “这断子绝孙的阿Q!”远远地听得小尼姑的带哭的声音。

    “哈哈哈!”阿Q十分得意的

    “哈哈哈!”酒店里的人也九分得意的笑。

    文本二:

    这两年来两个中秋节,恰好都无月亮可看,凡在这边城地方,因看月而起整夜男女唱歌的故事,皆不能如期举行,故两个中秋留给翠翠的印象,极其平淡无奇。两个新年却照例可以看到军营里与各乡来的狮子龙灯,在小教场迎春,锣鼓喧阗很热闹。到了十五夜晚,城中舞龙耍狮子的镇筸兵士,还各自赤裸着肩膊,往各处去欢迎炮仗烟火。城中军营里,税关局长公馆,河街上一些大字号,莫不预先截老毛竹筒,或镂空棕榈树根株,用洞硝拌和磺炭钢砂,一千捶八百捶把烟火做好。好勇取乐的军士,光赤着个上身,玩着灯打着鼓来了,小鞭炮如落雨的样子,从悬到长竿尖端的空中落到玩灯的肩背上,锣鼓催动急促的拍子,大家皆为这事情十分兴奋。鞭炮放过一阵后,用长凳绑着的大筒灯火,在敞坪一端燃起了引线,先是咝咝的流泻白光,慢慢的这白光便吼啸起来,作出如雷如虎惊人的声音,白光向上空冲去,高至二十丈,下落时便洒散着满天花雨。玩灯的兵士,在火花中绕着圈子,俨然毫不在意的样子。翠翠同他的祖父,也看过这样的热闹,留下一个热闹的印象,但这印象不知为什么原因,总不如那个端午所经过的事情甜而美。

    翠翠为了不能忘记那件事,上年一个端午又同祖父到城边河街去看了半天船,一切玩得正好时,忽然落了行雨,无人衣衫不被雨湿透。为了避雨,祖孙二人同那只黄狗,走到顺顺吊脚楼上去,挤在一个角隅里。有人扛凳子从身边过去,翠翠认得那人是去年打了火把送她回家的人,就告给祖父:

    “爷爷,那个人去年送我回家,他拿了火把走路时,真像个喽啰!”

    祖父当时不作声,等到那人回头又走过面前时,就闪不知一把抓住那个人,笑嘻嘻说:

    “嗨嗨,你这个喽啰!要你到我家喝一杯也不成,还怕酒里有毒,把你这个真命天子毒死!”

    那人一看是守渡船的,且看到了翠翠,就笑了。“翠翠,你大长了!二老说你在河边大鱼会吃你,我们这里河中的鱼,现在可吞不下你了。”

    翠翠一句话不说,只是抿起嘴唇着。

    这一次虽在这喽啰长年口中听到个“二老”名字,却不曾见及这个人。从祖父与那长年谈话里,翠翠听明白了二老是在下游六百里外青浪滩过端午的。但这次不见二老却认识了大老,且见着了那个一地出名的顺顺。大老把河中的鸭子捉回家里后,因为守渡船的老家伙称赞了那只肥鸭两次,顺顺就要大老把鸭子给翠翠。且知道祖孙二人所过的日子十分拮据,节日里自己不能包粽子,又送了许多尖角粽子。

    那水上名人同祖父谈话时,翠翠虽装作眺望河中景致,耳朵却把每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。那人向祖父说翠翠长得很美,问过翠翠年纪,又问有不有人家。祖父则很快乐的夸奖了翠翠不少,且似乎不许别人来关心翠翠的婚事,故一到这件事便闭口不谈。

    1. (1) 下面对两个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分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两个文本相关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3. (3) 分析文本中两个加点的“笑”字的内涵及背后作者的创作意图。
    4. (4) 从叙述视角的角度分析文本一的讽刺艺术。
  • 1. 阅读下面的选文,完成下面小题。

    第九章  大团圆

    赵家遭抢之后,未庄人大抵很快意而且恐慌 , 阿Q也很快意而且恐慌。但四天之后,阿Q在半夜里忽被抓进县城里去了。那时恰是暗夜,一队兵,一队团丁,一队警察,五个侦探,悄悄地到了未庄,乘昏暗围住土谷祠,正对门架好机关枪;然而阿Q不冲出。许多时没有动静,把总焦急起来了,悬了二十千的赏,才有两个团丁冒了险,逾垣进去,里应外合,一拥而入,将阿Q抓出来;直待擒出祠外面的机关枪左近,他才有些清醒了。

    到进城,已经是正午,阿Q见自己被搀进一所破衙门,转了五六个弯,便推在一间小屋里。阿Q虽然有些忐忑,却并不很苦闷,因为他那土谷祠里的卧室,也并没有比这间屋子更高明。屋角上还有两个人,那两个也仿佛是乡下人,渐渐和他兜搭起来了,一个说是举人老爷要追他祖父欠下来的陈租,一个不知道为了什么事。他们问阿Q,阿Q爽利的答道,“因为我想造反”。

    他下半天便又被抓出栅栏门去了,到得大堂,上面坐着一个满头剃得精光的老头子。阿Q疑心他是和尚,但看见下面站着一排兵,两旁又站着十几个长衫人物 , 也有满头剃得精光像这老头子的,也有将一尺来长的头发披在背后像那假洋鬼子的,都是一脸横肉,怒目而视的看他;他便知道这人一定有些来历,膝关节立刻自然而然的宽松,便跪了下去了。

    “站着说!不要跪!”长衫人物都吆喝说。

    阿Q虽然似乎懂得,但总觉得站不住,身不由己的蹲了下去,而且终于趁势改为跪下了。

    “奴隶性!……”长衫人物又鄙夷似的说,但也没有叫他起来。

    “你从实招来罢,免得吃苦。我早都知道了。招了可以放你。”那光头的老头子看定了阿Q的脸,沉静的清楚的说。

    “我不知道,……他们没有来叫我……”

    然而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,阿Q便又被抓进栅栏门里了。他第二次抓出栅栏门,是第二天的上午。大堂的情形都照旧。上面仍然坐着光头的老头子,阿Q也仍然下了跪。

    老头子和气的问道,“你还有什么话说么?”

    阿Q一想,没有话,便回答说,“没有”。

    于是一个长衫人物拿了一张纸,并一支笔送到阿Q的面前,要将笔塞在他手里。阿Q这时很吃惊,几乎“魂飞魄散”了:因为他的手和笔相关,这回是初次。他正不知怎样拿;那人却又指着一处地方教他画花押。

    “我……我……不认得字。”阿Q一把抓住了笔,惶恐而且惭愧的说。

    “那么,便宜你,画一个圆圈!”

    阿Q要画圆圈了,那手捏着笔却只是抖。于是那人替他将纸铺在地上,阿Q伏下去,使尽了平生的力气画圆圈。他生怕被人笑话,立志要画得圆,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,并且不听话,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缝,却又向外一耸,画成瓜子模样了。

    阿Q正羞愧自己画得不圆,那人却不计较,早已掣了纸笔去,许多人又将他第二次抓进栅栏门。

    他第二次进了栅栏,倒也并不十分懊恼。他以为人生天地之间,大约本来有时要抓进抓出,有时要在纸上画圆圈的,惟有圈而不圆,却是他“行状”上的一个污点。但不多时也就释然了,他想: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。于是他睡着了

    然而这一夜,举人老爷反而不能睡:他和把总呕了气了。举人老爷主张第一要追赃,把总主张第一要示众。把总近来很不将举人老爷放在眼里了,拍案打凳的说道,“惩一儆百!你看,我做革命党还不上二十天,抢案就是十几件,全不破案,我的面子在那里?破了案,你又来迂。不成!这是我管的!”举人老爷窘急了,然而还坚持,说是倘若不追赃,他便立刻辞了帮办民政的职务。而把总却道,“请便罢!”于是举人老爷在这一夜竟没有睡,但幸第二天倒也没有辞。

    阿Q第三次抓出栅栏门的时候,便是举人老爷睡不着的那一夜的明天的上午了。他到了大堂,上面还坐着照例的光头老头子;阿Q也照例的下了跪。    ……

    他还认得路,于是有些诧异了:怎么不向着法场走呢?他不知道这是在游街,在示众。但即使知道也一样,他不过便以为人生天地间,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游街要示众罢了。

    他省悟了,这是绕到法场去的路,这一定是“嚓”的去杀头。他惘惘的向左右看,全跟着马蚁似的人,而在无意中,却在路旁的人丛中发见了一个吴妈。阿Q忽然很羞愧自己没志气:竟没有唱几句戏。他的思想仿佛旋风似的在脑里一回旋:《小孤孀上坟》欠堂皇,《龙虎斗》里的“悔不该……”也太乏,还是“手执钢鞭将你打”罢。他同时想手一扬,才记得这两手原来都捆着,于是“手执钢鞭”也不唱了。

    “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……”阿Q在百忙中,“无师自通”的说出半句从来不说的话。

    “好!!!”从人丛里,便发出豺狼的嗥叫一般的声音来。……

    “救命,……”然而阿Q没有说。他早就两眼发黑,耳朵里嗡的一声,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的迸散了。

    至于当时的影响,最大的倒反在举人老爷,因为终于没有追赃,他全家都号啕了。其次是赵府,非特秀才因为上城去报官,被不好的革命党剪了辫子,而且又破费了二十千的赏钱,所以全家也号啕了。从这一天以来,他们便渐渐的都发生了遗老的气味。

    至于舆论,在未庄是无异议,自然都说阿Q坏,被枪毙便是他的坏的证据:不坏又何至于被枪毙呢?而城里的舆论却不佳,他们多半不满足,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;而且那是怎样的一个可笑的死囚呵,游了那么久的街,竟没有唱一句戏:他们白跟一趟了。

    1. (1) 下列对选文理解准确的一项是( 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中加点词语的解读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 )
    3. (3) 在“大团圆”中,阿Q即使到了监狱、死到临头,仍然本性不改,自欺欺人,这就是阿Q的精神胜利的不二法门,试从这段文字中找出两个例子来并作具体说明。
    4. (4) 选文标题为“大团圆”,有人认为作者使用“题喜文悲”的反讽技巧,反思了国民性的弱点以及辛亥革命的问题。请列举结局并不“大团圆”的种种表现并解读这种反讽技巧的深意。
  • 1. (2024高三下·衡阳模拟) 现代文阅读II;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小题。

    在水一方

    王安忆

    我下乡落户的地方叫做五河,那里流传一句话:“五河五条河,淮浍中通沱,吃水要人驮”。“浍”是“浍水”,“沱”是“沱河”;“中”和“通”至今没有明白是哪两个字,又是哪两条河,但无疑都是从淮河分叉出来的支流;第三句“吃水要人驮”却是直观的一幕。也不知道何种原因,沟渠交集汇流,地下水却不能饮用,坊间的说法,洗衣不下灰,煮米煮不烂,和面和不开。我们几百户的村庄,只有一口甜水井可以生饮。到了城里,乡人称作街上,食用则全由淮河供给,所以,河滩上就有了一幅图画:汽油桶汲满水,安置在平板车上,拉车人弯着腰,绷直肩上的绳系,压瘪了车轱辘,一步步上岸,走过石板路,送去各家各院。记得每桶水的价格是五角钱,按20世纪70年代的币值,这相当可观,清贫人户还是要拜以自己的劳力。驮水的营生集中在渡轮码头,上船和下船即可目睹,这情景有一种古意,尤其是逆光中的剪影,地老天荒,让人心生苍凉。

    后来,看《清史稿》方才知道“五河”是有名籍的,清代起就是著名的产酒地。这一项在我的记忆中得到印证——县城的街巷空场,铺满了热腾腾的酒糟,船还未驶进码头,空气里就壅塞了醋酸,这气味也是哀伤。那时候,心情被忧虑占据,青春本就是惆怅,加上遭际,人在孤旅,前途未卜,或者,酵素自身就有戚容,它催化了天地悠远死生契阔,氤氲弥漫情何以堪。无论以物质论,还是考工记,这一切本可视作人类进化,可惜我困顿在局部里,完全注意不到个体外的存在,于是,与它擦肩而过。

    从上海去往五河的路途颇为曲折。县城的陆路,唯有联通地区公署宿县的长途车,一日一来去;水路从淮河而行,也是一日一来去。清早,大柳巷始发,五河排第二站,经无数停靠,最终到蚌埠。其中明光和临淮关沿铁路线,通火车,后者地名里有“关”字样,像是官渡。但我从来没在那里登岸,因火车只是过路,班次有限还都是慢车;蚌埠则是水陆枢纽,车次多,时间上就有余裕。倘若顺风顺水,下午三四点即入港,从容往火车站去,看一路风景,吃一些闲嘴,仿佛进上海之前的热身。

    在乡人心目中,蚌埠就是个大码头,即便我们在田垅茅屋呆久了,陡然来到,也是目眩。汽车的鸣笛,街头的相骂,消防栓撞开龙头,水漫金山,电线杆子上短路的火花,都闪烁着城市之光。返回的路程,却是沉郁的。必须黎明时分在蚌埠下车,赶上客轮,才不至于滞留中途。这城市远不如来时的可爱,漆黑的水泥壁垒,嵌着路灯,投下人影,梦魇似的。码头更显得凄凉,货船、驳船、拖斗,还有水上人家的水泥船和木船,星星点点的亮,其实那就是渔火,文人墨客的化境。可是,谁顾得上呢?诗词歌赋于当时的我们,实在太奢侈了。秋冬季节,船就是在晨曦中起锚。我常常在甲板上站完一整个航程,即便满脑子愁烦,可也不能不注意日头跃出河面,染一川金水,然后在柳行后面跃跃地走,如歌行板的节奏。这情景是辉煌的,世事却是一味地辜负,于是更生凄楚。太阳活泼泼地跟随船走,渐渐上了柳梢,再一跃而出,到了中天。光色平铺开来,晴空万里,这一艘轮渡的投影,豆荚似的,且薄如蝉翼,很奇怪,仿佛一个自己看着另一个自己。晨雾散去,景色并不因此变得鲜丽,反而是苍茫。十多年后,我在美国,第一次看密西西比河,惊艳于它的丰饶。有人将它比作长江,实在是看走眼了,它更像亚马孙河,仿佛人类的婴儿期,膏腴肥沃,安然沉睡。而我们的河流,印刻着五千年文明的代价,看了要叫人落泪的。对岸传来砰的捶击,直到那时候,我们还用木杵捣衣。照理也是古风,可谁想得起来,我们又一次和历史错过。

    从县城到我们村庄,要翻过一道一道的“圩”,乡人们叫做“反”,可能是动词“翻”的谐音,地名上则保留书面语,“小圩”“大圩”,流露出斯文的传统。按《辞海》解,“圩”即“低洼地区防水护田的土堤”。堤坝层层围绕中的我们村,叫做“大刘庄”。无论村落还是所属的耕地,都不临近任何水道,让人有一种旱地平原的错觉。事实上,每到农历六七月,大水涨出河床,漫过圩子,将刚出苗的豆地淹没,圩子顿成一片汪洋。所以,我们那里称农田为“湖”,下田即“下湖”。和风景中的“湖”不同概念,它更可能包含人文和自然的秘辛。我们村就是这样和淮河遥相呼应,并存于一条生命线。

    写作《五湖四海》①并不起因于它,而是反过来,从梢上开端,那就是拆船。台湾中山大学进出口的隧道正对渡口,我那时没事就搭乘轮渡,从这岸到那岸。二次大战结束,日军撤离,炸毁的船舰沉入海底,于是,拆船业勃兴,带动这城市的大小经济体。其时,沉渣滤尽,海面平静,取而代之以渔业和餐饮。拆船这行当有一种隐喻,近指生产活动从水域到陆地,远的看,则可视作人类解体上一期文明,进化到下一期。建设和颓圮的周期在缩短,更替不断加速,新和旧推挤着,废墟的裥皱里顶出楼宇。

    我还想写一个类似挪威作家汉姆生《垦荒记》那样的关于原始出发的故事,但二次文明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。此时此刻,曾经生活过的地方,忽然来到眼前,如手卷般徐徐展开。小说中将安置拆船的作业场往东南方向迁徙,直至芜湖,这就到了长江边上。我从来没去过著名的芜湖,但长江贯通上下,纵横交错,跑到哪里都跑不脱似的,不曾涉足的地方,不曾经历的故事,不曾认识的人……都在我的脑海中,你就不敢说没去过!现在,我的所有思绪全都集合起来,追根溯源似的,来到淮河流域那个小小的村庄。仿佛又是六七月的涨水期,秋作物全到了湖底,乡人们站在台子上,我们那里,村落都是建在土垒的高地,叫做“台子”,鸡犬声声,炊烟袅袅,湖面上映出青苗的影子,多么像大洪水中的方舟,我们都是方舟的遗民。

    (有删改)

    【注】①《五湖四海》是作家王安忆以改革开放为时代背景,叙述了“50后”的修国妹和张建设这对“猫子”(水上人家)创业成功的故事,从生活细微处窥见时代巨变带来的发展机遇。小说在物质与精神的层面上、在人间烟火中考量变迁中的人性与伦理。

    1. (1)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,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 )
    2. (2) 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   )
    3. (3) 文章在叙述木杵捣衣、“圩”的地名和乡人称农田为“湖”等内容时,使用“照理也是古风”“流露出斯文的传统”“更可能包含人文和自然的秘辛”等说法,含有哪些用意?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。
    4. (4) 作者创作《五湖四海》的原因有哪些?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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